第92章 癞头和尚抢功德
几天来，宋青书一边和宝钗、香菱胡闹瞎玩，一边盯着工部把银子凑齐。
每到兴后，就去严府把高龄的严阁老叫起来论道。
在宋青人的苦心感化下，严阁老与工部竟然一分钱也没贪，总共借来三千多万两银子。
这让嘉靖很怅然。
启程了。
宋真人亲自押车，钱没发到灾民手中时，一切都是虚的。
这次林黛玉和他一同前去，她戴着帷帽，小小的身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令同行的工部官吏们震惊不已。
“这是贫道的徒儿，法术高明，脾气不好，诸位不可招惹她。”
“不敢不敢。”
如此巨款浩浩荡荡地出了神京，一路不知引起了多少官员和多少盗匪的注意，刚到山西境内，便遭遇了一伙上百人的绿林好汉。
宋真人端坐马上不动，只见那仙童凌空一指，天雷滚滚而落，将那批好汉轰成了碎渣。
没死的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皆道是活不下去了才当山匪。
宋青书摆摆手，仙童自马上跃至空中，又是几道雷电滚落，将磕头求饶的匪徒们也都劈死了。
连赈灾款的主意也敢打，管你是什么出身，杀无赦。
有了前车之鉴，宋青书本以为一路太平，没想到进入太行山之后，又有一伙山匪在狭窄处埋伏。
这伙匪徒不仅人数上千，而且持有大弓强弩，一式的军中装备。
工部的官吏们皆以为不能幸免，个个躲到马车后发抖，却见仙童自马上飞出，手中挥舞一根巨大的金箍棒，朝着那些山匪扫去。
一棒落，天地崩，血肉横飞。
“神仙啊！”
“神仙降临，天佑大明！”
几棒下去，那群山匪几乎都葬身于山道中，只剩几个见机不妙提前跑路的活了下来。
宋青书无意追赶，招手让林黛玉回来。
几日后，到了洛阳，这次换成当地的官员想要拔毛了，接风引尘间，洛阳知府甚至加河南布政使司的部分官员，都在给工部的押送官员施加压力。
工部官员有宋青书坐镇，谁哪同流合污，皆是把锅甩给了宋真人。
等那些官员不识好歹来啰嗦时，林黛玉干脆一棒子掀翻了接风的酒桌。
宋青书从地上捡起一片牛肉，痛心疾首。
“华州灾民连野菜都无处可挖，你们却在此宰杀耕牛，胡吃海喝，造孽啊！”
工部的官员们立刻放下碗筷。
经过这几件事后，一路上可算安静了，十天后，银钱送至华阴县。
华阴县位于关中平原东部，秦晋豫三省结合地带，东起潼关，西邻渭南，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西岳华山正在其境内。
严世蕃并不在华阴县，随他先到的工部官员急忙告诉宋真人，小阁老去了风陵渡。
“小阁老正在风陵渡举行祈福仪式，多亏茫茫大士来此施法，否则华阴将是遍地瘟疫。”
“茫茫大士？”
“对，这段时日，茫茫大士念咒烧符，只要喝了他的符水，百病消退，当真是灵验得很！”
正愁找不到癞头和尚，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宋青书交割了赈灾款，便带着林黛玉向风陵渡走去。
华阴县城离风陵渡不过四十来里路，一路行来，震后灾情可谓惨不忍睹，山丘变成平原，农田尽遭泥掩，大地裸露着一条又一条的鸿沟，几十里路看不到好的房舍，更看不到袅袅炊烟。
到了风陵渡，两人惊讶地发现，黄河竟然断流了，河水流向一个巨大的天坑。
无数百姓跪伏在一个十几丈高的木制台子下，身前都放着一碗水，一支烟，有人顶礼膜拜，有人念念有词，有人大口大口喝着符水。
高台之上盘坐着一名癞头和尚，穿着僧衣，赤着双足，胸前挂着一串硕大的佛珠，正在闭眼施法。
林黛玉很想尝试她的五雷天心诀，却被宋青书一把拉住。
“别轻举妄动，空空道人是元婴期老怪，和尚的实力也不会低。”
似乎听到了宋青书所说，癞头和尚朝着两人所站的方向睁开眼，嘴角一扯露出丝冷笑。
就在此时，天上忽然降下了漫天金花。
跪拜的百姓顿时呼喊起来，各种赞颂像潮水般涌向身前的香，字字句句，尽是感恩之心。
“不好，他在吃百姓的香火功德。”
宋青书回身一望，不仅风陵渡口的平地上跪满了百姓，甚至连半干的河床上都插满香烛，足有百万之数。
百万香火飘向和尚，宋青书仿佛看到了一尊巨大的菩萨金身缓缓升起。
蓦然，和尚张口一吐，天地间响起了不可违逆的纶音佛语：
“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饿鬼。皈依僧，不堕旁生。我佛慈悲，化度众生。”
听到佛号，宋青书心脏犹如鼓擂，神魂似乎都要离体而去。
跪拜的百姓更是失了神智一般，疯狂呐喊道：“佛祖保佑！”
“佛祖保佑！”
“皈依，我要皈依！”
唯独林黛玉天生仙体不受影响，她急得一跺脚。
“不能再等了！如果让他吸了这百万量级的香火，再度了这些百姓，这么大的功德怕不是原地突破。”
元婴之后的境界为化神，代表着修真者从肉体修炼向精神修炼的跃迁，几乎就是人界的顶点，再进一步便可飞升成仙。
林黛玉不受影响，但宋青书就难受了，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不断滚落。
他现在境界相当于伪丹境，在元婴期老祖面前连小卡拉米都算不上，只能催逼出全部的真元抵抗癞头和尚的佛语纶音。
噗嗤！
一口鲜血喷出。
神魂飘摇中，宋青书感觉自己到了一处庄严之地，佛陀端坐法台之上，无数僧众静坐聆听。
只见佛陀手拈金花，向着自己微笑。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痴儿，你所见皆为虚幻，你所求皆不可得，放下执着，方得大自在。”
宋青书艰难地回笑了一下，连续不断地说道：
“有位哲学家说的意思和你差不多，但他说的比你好。”
“他说，人生就像钟摆，总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摇摆。”
“我就是这么痛苦，这么无聊，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