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肉要煤更要告!
安阳先是从村头的张恒悦家借了笔和纸,还有一小碟印泥。
张恒悦是从大城市下来的知青,当年帮着村里人务农,开道,后来更是直接留在了这里。
算起来今年已经是张恒悦在村里的第二十四个年头了,这印泥也是当初下乡时带过来的,只不过在村里一直没地方用,才能存到现在。
“害,你小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这么客气干啥。”
张恒悦从一个积了灰的铁皮盒内取出一小块圆饼,上面有“682”的字样。
这已经是当年很廉价的印泥了,不过尽管如此也要花上2块钱才能买到。
这工字牌印泥是南方生产的,在当地也就1块左右,但运到东北这地方,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成,那我可不跟张叔您客气了,有啥事能用上我您尽管说。”
安阳笑着回应道,出了门他才在纸上唰唰写了起来。
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句,是指证王家强行拐翟若棠,非法拘禁,虐待的行为事实。
安阳背着箩筐,镰刀和套索都被他放在筐里,手上拿着印泥和纸直奔云水村而去。
......
一个小时后,安阳再次来到了王武金家门前,迈步朝着庭院里走进去。
“他妈安阳那个狗崽子,把老子眼睛都戳瞎不过,差点让我成废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能咋办,全村现在都知道是咱们拐了他老婆,压根没人帮咱说话。”
“我儿子都被她打成啥熊样了,要不是闫老爷子咱们一家都不用活了!”
“你个臭婆娘一天就知道抱怨,想报复他还怕没机会吗?”
“除非他明天就去城里,不然只要他一进山,死在荒山里的野兽手里也是很合理的......”
安阳站在门外,他们的说话声几乎都是吼出来的,农村的隔音又差,这些话安阳的耳朵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闫老爷子是云水村的医生,准确的来说是他们两村唯一的医生。
老爷子是中医,医术高明的很,有些在城里要开刀的病服了老爷子开的药半年就痊愈了。
不过他膝下无女子,那些来拜师的人也都没看上,上辈子走的时候还是数百的病人来相送,只不过这高明的医术也失传了......
咯吱~
“啧,对我怨恨很大啊,现在还想着弄死我?”
安阳推开门,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刘雪梅看到安阳眼睛都直了,声音高八度道:“安阳,你又来干什么?!”
王诚也是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安阳满是提防,不过两条腿却是像罗圈一样。
安阳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嗤笑道:“怎么,你们拐了我老婆的事就想这么结束了?”
王诚急道:“那不然呢,你打也打了还想杀了我不成?”
三个小时前他们可刚被安阳揍一顿,双方的实力差距他心里太清楚了,要是动手他们只有挨打的份。
“我不想杀人,可有人想要我的命啊,你说是不是啊王诚?”
安阳把箩筐放下从里面抽出那把镰刀,嘴上边说边朝着王诚一步一步逼近。
“王诚,你说有人想杀你,你应该怎么应对啊。”
“要我看这危险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你说呢?”
安阳一步一步过来,王诚则是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踢到炕边整个人都栽倒炕上。
王诚哆嗦道:“你,你这是会蹲篱子的啊!”
“你还年轻,你还有老婆,你不能犯糊涂啊!”
安阳一挥镰刀,砍到王诚腿边吼道:“你也知道我有老婆啊!啊?!”
这一刀把刘雪梅吓了一跳,失声尖叫:“杀......”
还不等她说完,一把镰刀就从她的面前飞过。
“把嘴闭上!”
这一声吼直接把刘雪梅吓的瘫坐到地上,王诚虽然没到失声尖叫的程度但身子也软了下来。
他现在整个人脊背发凉,这安阳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闫老爷子口中说的暴怒症怕就是这种表现吧!
王诚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安阳这尊瘟神平息下来。
他可听闫老爷子说过,有暴怒症的人几乎没有理智,病发的时候眼里只有仇恨。
“你,你别激动,我家前两天刚杀的猪,还有两斤猪肉都送给你赔罪!”
王诚试探着说着,不料安阳却是冷哼一声:“怎么,你觉得我老婆这是就值二斤猪肉?”
安阳一点情面不留,恶人还需恶人磨,这才是最有效到方式。
不过二斤猪肉在当下这个年代还真不少,市场价都要0.8元一斤,这就是一块多钱。
现在常规农村人家,一个月只能赚个15~20块,却要养至少五六张嘴。
王诚见他不满意又继续道:“你说,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两斤猪肉,五斤米再加上你仓房里一半的煤。”
安阳沉声说着,东北的煤矿比较多,那三座连绵的荒山下就有一小块煤矿。
只要有钱就能去买,村里人每年冬天都会买上一些过冬,不然光靠着柴火根本不够烧。
不过毕竟是小煤矿,每家每户能买的量都是固定的,配合上柴火才能勉强过冬。
安阳这几个条件是每一条都打在他们要害上!
“不行!不能给,你要煤还不如杀了我!”
刘雪梅听到他要煤仿佛是要了自己命一般,疯喊道。
少了一半煤他们冬天铁定挨冻,跟南方和部分北方的冬天不同,在东北冻死是名词不是形容词!
不止是现在这个年代,哪怕在后世,家里人出去喝酒,一旦散伙后太晚没回来,家里人都急着出去找。
喝醉了在路边躺着睡着,一晚上就冻死的不在少数。
何况现在这个年代的乡村人,保暖御寒的手段更低。
王诚也定了定神,试探道:“两斤肉和五斤米已经不少了,要不你就把我杀了吧,到时候你也的偿命。”
“反正我都活了四十多年,跟你换也不亏,你老婆还得守寡。”
安阳盯着他眼睛微眯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哪里威胁了,事实就这样。”
王诚也不惧了,看着安阳,自以为已经拿捏了他。
他现在冷静下来,就是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他老婆,他爹妈吧?
一会再讲一讲,随便给点米就打发了,连猪肉都保住了!
安阳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打开道:“睁大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全体村民按了手印了指控证据!”
“我就算不动你,把这东西往警局一送,你们家人没个三年五载能出来吗?”
王诚看着那张纸条,他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还是能看懂上面写着非法之类的字样。
尤其是那些手印,那可是实打实在上面的。
这字条一出来刘雪梅也哑火了,她虽然不懂字,但从安阳嘴里也知道这东西能让他们一家三口都进去蹲着。
“不就是煤么,我们给了,你把这东西撕掉。”
王诚紧张道,安阳则是不紧不慢的把纸条收起来道:“我会派人把煤拉走,等东西到了纸条自然会撕。”
说完,安阳把地上的镰刀捡起来,带着两斤猪肉和五斤米出了王家。
待安阳走后,王诚和刘雪梅都如同泄了全身力,瘫在地上:“今年...怎么活啊......”
另一边,安阳带着东西回了青溪村,但他没回家,反而是来到一个破土屋门前。
“六子,在家没?”
安阳进院喊道,乡下跟城里不同,找人都是直接进门,没有敲门啥的步骤。
话音刚落,土房旁一个瘦猴似的小年轻窜了出来。
“安哥,在家呢,是有啥东西要带?”
六子名叫杨秋,因为在秋天出生就起了这个名,出生没几年他爹妈就死在荒山里了。
杨秋吃着百家饭长大,现在靠着家里的马车做起了带跑生意。
他每天都往城里跑,帮村里人带点东西或是办点事,费用可以用各种物品抵。
本来大家都叫他溜子,不过写出来不好听,签字时就变成六子了。
安阳拿出那张纸条又递过来两斤米道:“明个把这纸条送到警局,这两斤米就当做费用了。”
从村到城里去一趟就要两个小时,一个来回就四个点,有那时间都不知道干多少农活了,所以六子的生意还不错。
“安哥,这事哪里用得着两斤米,这也太多了。”
杨秋推脱道,两斤米都快4毛钱了,做成米粥够喝好几天的了。
安阳一把塞给他道:“叫你拿你就拿着,以后可还少不了你帮忙呢。”
整个村有马车的人不多,安阳过一阵进山采摘,狩猎都需要去城里变现。
何况狩猎没准要找帮手,自家弟弟那么小,杨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就比安阳小一岁,说起来两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
“成,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俺第一个就送过去!”
杨秋收下东西保证道,安阳又跟他聊了两句就告别朝着荒山进发了。
对于王家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不仅要肉要煤还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