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旧事
徐父领着君织舟进了徐夫人房间。
“我夫人前两月不知是何缘故，一直梦魇，大夫开了安神的药初初还有效果，后面完全无用，如今更是昏迷不醒，哎，苦了我儿为他母亲茶不思饭不想，日夜在祠堂祈求先祖庇佑他母亲早日醒来，哎……”
君织舟扫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问：“徐老爷，尊夫人是何时梦魇，又是何时昏迷不醒？”
她又补充道：“我需要更具体些的时间。”
“昏迷就在半个月前，梦魇的话……
容我想想。”
徐老爷想了半天，干脆招来徐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是何时出现梦魇的？”
“婢子隐约记得，夫人应当是五个月前开始梦魇的，那个时候……”
丫鬟犹犹豫豫。
徐老爷差点开骂，顾忌着君织舟在，他耐住脾性说：“有什么直说便是。”
“夫人梦魇的时间似乎、似乎是在大小姐醒来后的第二天晚上。”
第一个晚上没有梦魇可能是因为昏过去了？
丫鬟在心里大胆猜测。
徐老爷心里一惊：“你确定？”
“是，婢子确定。”
徐老爷心下一跳，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问。早知道他、他——
算了，多年扶持相伴到底舍不得。
而且人家未必想的到那么多。就连他也是通过两位大人知道异魂这一存在。
徐父正安慰自己，却听到君织舟问：“徐老爷，可否引我见一见令千金？”
徐父心里慌乱一时没控制住，脸上表情没挂住，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这，君仙师，小女……”
君织舟假装没发现，一脸沉重说道：“徐老爷，尊夫人这病、耽误不得啊。”
徐父犹豫了。
到底多年夫妻，就算心里有放弃打算，决不能在外人面前被看出来。
这么一想，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徐夫人他咬咬牙，应了，“如此，麻烦仙师了，仙师请，”
芳欣园。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原是踏青好时节，然而徐霜仪被关了禁闭还没到被放出去的时间。
但是山人自有妙计。
于是徐老爷领着君织舟到的时候正正撞上徐霜仪在尝试翻墙出去。
她准备去找贺芝兰。
徐父当即提步走到墙角怒喝：“孽女！！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你看看你如今这样子，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的回房间好好给自己拾掇好立刻出来见仙师？！”
早知道当初该劝一劝大人换过一个妖邪来，看在用的是他女儿的身体大人未必不会同意！瞧瞧之前，谁人不知道他徐家千金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如今一提起来都说的是粗鄙！
着实气人！
眼见着人着急忙慌下来了，徐父脸色转好，又忽然记起来君织舟在，一颗心又猛地提起来，他这会儿不敢看向君织舟，只怕她看出了什么名堂。
万幸，君织舟什么都没发现。
她只是看着徐霜仪院外的一株梨花树，轻蹙眉，“徐老爷，”
这一声，徐父心里一咯噔，往君织舟方向看过去，却见她盯着院落某一处，他正疑惑。
君织舟问：“这棵枫树是？”
“啊？哦哦。
这棵树是我夫人在小女四岁那年二人一起种下的枫树。
仙师，难道是这棵树的问题？”
“不是树的问题，是树下。”
她走到树下，捏决运起春和往地上轻轻一划。一块黑布一角显露出来。
“仙师，这、这是什么？”
徐霜仪才从房间走出来，见到那截黑布顿时脸色煞白。
没人比她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
“祝由术。”
“什么？！”
徐霜仪被带到了大堂。
徐父拎起包裹起来的布制人偶摔在徐霜仪面前：“逆女！
你难道不知道城主最恨祝由术你竟敢！你竟敢！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徐府吗？！”
“父亲，我这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自从我昏迷醒来，你不待见我了，我想要的以前你都是有求必应，现在却总是顾左右言他，我用着不顺心的丫鬟也都不肯让我换掉。
连哥哥也是，每每见到我看我鼻子不是眼，我不过是想要祈求你们和以前一样宠我爱我我有错吗？！我没错！”
徐父指着徐霜仪怒骂：“逆女，你还敢顶嘴了！反了天了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
君织舟不解，“可是徐姑娘，那分明是与情相关。”
徐霜仪眼神躲闪，“什、什么情不情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徐家千金你别在这污蔑我后果可不是好的！”
“啪——”
徐父忍不了了，一个巴掌掀了过去，这一下他用了很重的力气，徐霜仪的脸立刻肿起来。
“你打我？从来、从来都没人敢这样打我的！你不是我爹，你就是个家暴——”
徐父懒得跟这脑壳有病的妖邪纠缠：“来人，送小姐去祠堂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
“仙师，实在对不住，我替孽女给仙师赔不是，”
徐父弯了腰，
“叫仙师看了笑话，我这孽女，不提也罢。哎！”
“无事。”
君织舟淡漠道。
“我们谈一谈尊夫人的病情。”
月升日落，夜幕降临。
雾霭沉沉，山风呼啸。
藏匿林间的山庙破败不堪，周围具是断壁残垣。倒塌的建筑泥石木梁砸在仅存半身早已经看不清原身的神像上，无人造访的地方只落叶无声覆于其上，至山中随时间推移逐渐起来大雾，配合尖戾风声，无端叫人恐惧。
一团黑雾此时飞现停留在山庙不远处，变成一身穿青衣的妙龄女子。
她向山庙磕了三个响头，“承蒙山神余威庇佑，使我魂魄留在世间，今时今日我已有报仇能力，也成功找到仇人所在。我已在仇人之子身上留下记号。
所有仇怨，不日便能了结，若我还有来世，必结草衔环，报答恩情。”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这里，去了经常去的悬崖边。
那里是唯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地方。
山崖上。
青衣烈烈的妖鬼第一次吹响了一惯置于腰间的横笛。幽怨的笛声奇异引得山风转向狂躁。
徐府。
君织舟久久难入睡，索性离开床榻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外边黑云遮住了月亮，一点亮光也没有，阴沉沉的黑，她并不在意，只是看向外面的某个方向凝思。
重雨顺着妖气摸索到徐府，站在墙角犹豫半晌，一咬牙翻墙而入，正好看见窗户边的君织舟。
她当即毫不犹豫往君织舟的位置走过去然后敲响了门：“君师姐，是我。”
“你是？师妹？”
君织舟倒了杯茶递过去，不忘问。
重雨喝完意犹未尽，又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喝茶还好，一喝，可渴坏我了，君师姐，你是不知道，
我@*@&#%&*#%&#有多难，
我@*@&#%&*#%&#……”
君织舟听的云里雾里。
这位师妹在说什么？
重雨终于不渴了，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头雾水的君织舟，当即一拍脑袋，“嗐！看我，都忘了这回事儿！”
她往袖子里翻翻找找找到一个玉瓶，倒出来一枚丹药捏碎，“好了。”
清香扑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