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具钞票
虚张声势，这个扑街仔一定在虚张声势！李逸那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让黄毛飞怎么看怎么火大。
一会看你怎么死！黄毛飞心想。
“都好。”琛叔犹豫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如果昨晚的营业额真被人调了包，于情于理，早晚都得报警。”
“现在刚好两位阿SIR也在这边。那就打开看一看。”
琛叔不再多言，他走回办公桌后，蹲下身子，转动起保险箱上的刻度圆轮。
几秒过后，随着弹簧声响起，琛叔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这里面就是我们公司昨日的营业额。”
“按照账本上的记录，里面有二十一万零三百。”琛叔说话的同时，也将牛皮纸袋上的封口拆开。
李逸、黄毛飞、两个警员。都盯着琛叔手中的牛皮纸袋。这里面，居然足足有二十万。
这个时候的香港，一个工人的年收入，一般不会超过四万。也就是说，这个袋子里面的银纸，普通人不吃不喝，至少也得存上五年。
只见琛叔往封口一瞄，随后苦笑道。“看来还真的有鬼！”
哗啦……琛叔将纸袋倒立，抖动之下，里面的钞票随即倾洒而出。
一叠叠金灿灿的千元大钞，铺满了整个桌面。
怎么可能？靓仔逸这个扑街仔最后面没敢下手？没有把钱给换了？这是黄毛飞的第一反应，那大佬呢，怎么还出去了？
不对！黄毛飞反应过来，刚才琛叔说营业额总共是二十万零三百。这个数目对不上。而且夜总会收钱，不可能张张都是千元大钞。
嗯？那位年长些的PTU走上前了，拿起一叠拆出一张仔细端详。
“这些钞票？”
“没错！”琛叔点了点头，“都是道具银纸！”
“冇错。是道具钞票。”这位警员摊开纸币，在钞票正面右下角，还印有泉发道具工作室，以及道具专用几个字眼。
“看来这些是从片场流出来的道具钞票。”另外年轻些的警员也快步上前，帮自己拍档拆开橡皮筋，将桌上的纸币一张张拿出来查看。
上面无不例外，都印有泉发道具工作室和道具专用等字眼。
“总台，PTU沙展26396OVER。”年长警员直接按动肩膀上的对讲机。
“收到，请讲。”
“湾仔洛克道，新红霞夜总会发生失窃案。”这位警员望了在现场的几人一眼。“重复一遍，湾仔洛克道，新红霞夜总会发生失窃案。”
“收到，清楚明白。”
按照正常程序，PTU只会确定落案，然后通知总台，再由所在地区警署相关部门的伙计跟进处理。
所以说，接下来这两位警员只会留守现场，等湾仔警署CID过来接受。
“好了，大家暂时先留在这里。待会我们会有伙计过来跟进。”
“呐！琛叔，我都跟你说了！”黄毛飞见情况正如自己大佬所料，开始落井下石了。“就是阿逸这个家伙偷的！”
“说不定上次也是这个扑街下的手，只不过被发现了，就让自己的马仔背黑锅。”
“哇，这种人都有的。”
闻言，那两个PTU都看向了黄毛飞口中的李逸。
后者依然极为淡定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慌张。
这倒是让这两个PTU感到有些奇怪。当差那么多年，小偷贼仔，他们没见过一百也见过几十。事发后还这么淡定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嘛这家伙是无辜的，要嘛就是行业天才。
年轻些的PTU从兜中拿出记事簿，朝琛叔问道。“叶经理，是谁最后接触到这笔钱。”
“是我。”
“你在放进保险箱之前，没有先提前打开查看一边？”这个警员有些疑惑，这么大一笔钱，对方居然看都不看？
“不会。外场经理清点完账目送进来之后，就由我直接锁进保险柜。”琛叔摇了摇头，“这几年都是这样。”
“那就是除了你之外，最后一个接触到这笔钱的，就是你们夜总会的外场经理。”警员将这个重要信息记下。
“对。不过他已经收工回家了。”
“那麻烦你通知他过来。”警员合上记事簿。“待会我们同事会需要他的口供。”
过多差不多20分钟左右，有四名身着便衣，脖子上带着证件的CID走进办公室。
“我是湾仔警署CID警长莫伟良。后面四个是我同事。”为首的男子向两位PTU展示完证件，又指了指身后两个同事。
“莫SIR你好。我是PTU沙展26396！”年长些的PTU将对方证件递回，同时大概将案情复述了一遍。“这里就交给你们。”
现场的牛皮纸袋，道具钞票，都一一被莫伟良以及三位同事放进证物袋中。
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警员，还从随身携带的包包中掏出照相机，开始对现场环境进行拍照记录。
“叶经理！”莫伟良将白手套脱掉塞进兜中。他手中拿着一份夜总会的营业执照。“我们警方有必要联系到这间夜总会的老板。如果可以的话，请他于明天下午之前，到我们湾仔警署CID房录一份口供。”
“莫SIR是吧。”琛叔接过对方还回来的营业执照。“我们老板长期在国外做生意。这里的事情，我可以全权负责。”
“发生盗窃案，我们必须联系上损失的事主本人。”莫伟良摇了摇头。“还有，麻烦你重新打开保险箱，我们要拍照取证。”
“莫SIR。”琛叔也不坚持，“我可不可以出去打个电话。几分钟就好。我一定配合。”
只是普通盗窃案，莫伟良没有理由反对。便让琛叔离开了办公室。后者临出门之前，莫伟良还交代了声。“在门口打就好了。”
“姓名？”一旁，光头阿BOB也被叫回来录口供。他此时睡眼惺忪，还连连打着哈欠。“林盛斌！”
“你是夜总会的外场经理，也是负责对账的。”带着黑框眼镜的CID边问边写。“你还记不记得，原先带着里面一共有多少现金。”
“我想想……”阿BOB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他现在还有些弄不清情况。“里面应该有二十万现金出头。”
“那边的账本有记录。”阿BOB指了指被封进证物袋里面的账本。“昨晚夜总会包含酒水钟数所有入账是二十四万零八百。”
“其中二十万出头是给的现金，剩余是信用卡账。”
眼镜仔闻言，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额的消费，怎么刷信用卡的少，给现金的反而那么多。”
“阿SIR，一看你就是居家好男人。”阿BOB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有哪个男的想，自己去夜总会HAPPY的账单，寄到家里被老婆看到的。”
黄毛飞那边，同样有个CID在帮他录口供。与BOB这边一问一答不同的是，黄毛飞每句话，都在跟眼前的警员说作案的人就是李逸。
“阿SIR，我没骗你的。我亲眼看到这个扑街，鬼鬼祟祟溜进总经理办公室的。”黄毛飞指着也在接受询问的李逸。
“呐，就是他。上次我们夜总会差点丢钱，也是他！”
黄毛飞恨不得化身英勇干探，将李逸现场抓拿归案。“诶，真的。我看过很多警匪片，你们警方不是可以验指纹的嘛？”
“你们拿那个袋子去验指纹啊！上面一定有那个扑街的指纹。”
“阿SIR办事，不用你叫。”录口供的花衬衫CID抬头瞪了黄毛飞一眼。后者流里流气，还染黄毛纹残龙。一看就是古惑仔睇场的。
这种家伙说的话，在这位警官眼中，起码得打三折。
至于李逸这边，也只是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对于黄毛飞咄咄逼人的指控，他也只是在暗中竖了一个中指给对方。
“阿龙、阿庭、毛仔。”莫伟良从保险箱旁边蹲起身，叫手下几名伙计叫到自己身边。“现场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你们怎么看。”
“十有八九是熟人做案。”带着黑框眼镜的毛仔翻开口供薄。“根据几个当事人的口供，基本可以断定，贼仔就是趁着这笔钱由外场经理放进办公室，而他们总经理还没锁进保险箱的这段时间掉包的。”
“而且据外场经理描述，一年之后，也只有公众假期。每日的收入才会滞留在夜总会。其余时间都会在当天送到银行入账。”
“嗯。能熟悉这些程序的，只能是内部人员。”莫伟良挠了挠头发。“就算不是内部人员动的手，至少也是内外串谋。”
“还有其他发现吗？”
“那个黄毛仔。”穿着花衬衫的阿龙用圆珠笔指了指蹲在角落的黄毛飞，又用眼神示意李逸。“他一口咬定，就是他们安保经理做的。他亲眼所见。”
“安保经理……”莫伟良朝李逸与黄毛飞投去审视的目光。“这两个应该都是夜总会的睇场。”
“阿龙，待会回警署。你上去O记那边，看看有没有这两个人的档案……”莫伟良想深一层，又改口道。“连带这个夜总会是哪个社团罩的，最近有没有什么争地盘的信息，都给我挖出来。”
“是，阿头。”阿龙点了点头。
“被人这么指控，那个安保经理有什么说的。阿庭？”莫伟良望向最后一位，也是最为年轻的一个CID警员。
“例牌回答。”阿庭摇了摇头。“他说案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门口协调一单醉酒闹事的纠纷。”
“我也跟外面的夜总会员工以及两个PTU确认过了，确有此事。”
“那就是说有不在场证明？”莫伟良反问道。
“没有！”阿庭摇了摇头，“我前后勘察了一遍。虽然夜总会外场，有摄像头。但是夜总会内场，尤其是从走廊到办公室这段距离，一个CCTV都冇。”
“他完全有时间偷偷回来犯案而不被发现。”
“不过……”阿庭又望向李逸，后者会以微笑。“他提供了一个破案的思路，我倒是觉得……”
“古惑仔的话，信一成都死！”莫伟良打断话题。“这些扑街，最擅长的就是狗咬狗骨，他们会提供什么好思路。”
“在外场靠近内场走廊通道这里，距离最近的摄像头，把那柄带也拿回差馆。我要确定从下班到案发时间，有多少人进过内场。”
“顶，这个老板是有多缩骨！生意做到咁嗨大，一晚上赚二十万。居然连摄像头都不舍得多安几个。”毛仔忍不住吐槽道。
“或许不是缩骨呢，而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旁的阿龙嘿嘿冷笑道。
“好了。这些轮不到我们管。”莫伟良继续说道，“等他们总经理回来，拍完保险箱内的照片。我们就带好证物，收队走人。”
话口未完，琛叔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大哥大电话。
“叶经理，麻烦你打开夹万，我们需要拍照取证。”莫伟良刚刚开口，就见对方将大哥大递到跟前。
“莫SIR。麻烦你听个电话，是找你的。”琛叔将电话递上。
“搵我的？”莫伟良有些狐疑的接过大哥大。“我是莫伟良，你边位？”
啪嗒，下一秒。莫伟良开始条件反射地顿了下脚跟。“何SIR！”
“是，现场是由我负责。”
“但是拍照留证是必要的操作……”
“YES SIR！”莫伟良表情复杂地将电话递回给琛叔，随后回头跟三名警员交代。“收队？”
啊？嗯？
三名伙计都是有些不解。
“上头有交代。如果在现场抓不到人，就将证据带回，不要影响人家正常工作。”莫伟良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不服气。
他手下三个伙计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琛叔，眼神有些忌讳莫深。
也难怪莫伟良有些不服气，摆到明犯人就在这几个人之中。就要把这几个嫌疑人待会警署审个48小时，十有八九就能抓到人。
如此简单的案件。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失望的又何止他们，就连黄毛飞，也是一脸失望。在他想象中，现在已经是靓仔逸这个扑街，被几个差老给压走了。
“阿头，我有个想法。”就在众人打算收拾证物离开之际，阿庭突然开口。
他回头望了李逸一眼，“有可能直接就可以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