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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景湾别墅

景湾的别墅沿着一条小河,那块地的周围似乎荒地居多,远处有农田和小溪,房子三层楼,标准的独幢的自建房,爷爷在这里喜欢种花养鱼,奶奶在这里喂鸡养猪。我和哥哥刚刚学会走路不久,便喜欢爬上爬下在里面躲迷藏玩。那里面陈设不是很新,似乎很多人在这里住过,之所这么说,二楼有个台球厅,台球桌上的绿布已经不新了,有的地方还有摩擦的发白的地方。二楼整个都是为了娱乐设计的,除了台球,还有拳击房,有个和成年人差不多大的人型皮偶。

我们的乐趣主要在三楼有个弹弹床,起初我们都是随便玩的,后来奶奶一定要求我们脱了鞋子玩,我对这个改变有些猝不及防。

“鞋鞋不脱”。

“之前你鞋不怎么下来走路的,不脏,现在到处跑了,要脱了鞋鞋才干净”

这恐怕是我幼年最初被拒绝的记忆。奶奶给了我拒绝的理由,我有脏和干净的概念。我虽然失望,但也就接受了。

要脱鞋才能玩,我和哥哥就有些不爱去那里玩了,我们觉得脱鞋上床差不多就是要睡觉了,我们都是不乐意上床睡觉的。直到有一次家里给我们买了新鞋,因为新鞋是干净的,我赶紧问奶奶,“鞋鞋干净了,上去玩”,奶奶略微一愣,似乎道理是这样的,就允许我们去玩了。后来我们特别期待新鞋子,有了新鞋子就要在蹦床上玩够才愿意下去。奶奶总是是拗不过我,提防着我玩了会,但只要看到我鞋离开了床,就说脏了不能玩了,我就不得不停止这个游戏。

小时候的蔬菜是奶奶自己栽种的,她不光种蔬菜,还会自己养殖一些药材,最记得的是补血的当归,降火的鱼腥草等。奶奶讲她的父母是过去山上采药的,所以从小就知道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的好处很多,可调理身体的不平衡。我其实分不清蔬菜和草药,当我在饭菜里看到葱蒜,我觉得这都是中药,我不吃,我觉得我没病,不吃这些草,我说生病了才吃。

后来奶奶就会给蔬菜起我喜欢的名字,哄着我吃蔬菜,比如我后来很喜欢吃的“彩虹”,奶奶每次说“彩虹做出来了,可以吃了”我就不犹豫的去尝一尝。彩虹其实就是胡萝卜。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景湾别墅的记忆似乎不是很长,一个大人的事情让我第一次觉得特别奇怪。因为不知什么事情开始,家里的大人都变的特别的紧张,不是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要么就是声音特别的小,但无论声音的大小,语速都特别的快,有时候我感觉他们在模仿别人说活,我完全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我问我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你在玩模仿说话的游戏吗,妈妈就会躲着我去和别人说,有时候还会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实在太可怕了。

伯母很少出现,那一天她来了景湾别墅,她妆容艳丽,身材高挑,皮肤白净,面目里有着得意和蕴怒,似乎和人刚吵过架。

自那以后我再不能去景湾别墅,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再去了。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别墅在伯母的唆使下,被大伯已死相逼,强要了去。据说那时候家里在外地开的工厂和公司出了问题,不得不宣布破产,常年在外地的大伯和爸爸灰头土脸的回了家乡,还带着一些负债。别墅的地是大伯和爸爸生意顺风顺水的时候用一个月的毛利润买下的,建筑材料和工钱据说是生意最好时一周的总收入。伯母向来珠光宝气,知道家里生意出了问题,毅然决然要和大伯离婚,如果想挽留,就必须把那套别墅给她。平时或许一处偏僻郊区的别墅在当时家里不算特别特别大的财产。但恰逢公司倒闭,正式需要钱来还清债务,这个别墅成了家里人都很看重的一处资产了。然而大伯为了挽回婚姻不惜已跳楼上吊为威胁从爷爷奶奶那强要了去,并且承诺以后家里所有的家产都不再继承。爷爷奶奶很失望也无奈的同意了。

回到老屋,家里人都想着早点分家,不想自己吃亏,我和爷爷奶奶有着共同的反感,我们经常听到大人们聚一起讨论分家的事情。我虽然不懂分家是什么意思,但奶奶不喜欢,我觉得不是好事,我也不喜欢,一起在反对。

我和奶奶很多年后时常眷念大家庭的时光,奶奶张罗一家人的每日饭菜伙食,很忙但很快乐。我虽然最初吃饭特别不情愿,为了能让自己少吃点饭,能端起饭碗的我,会找个角落把不喜欢的饭菜藏起来。我的爷爷发现后,瞒着我爸妈没告诉他们,喜欢把我吃的威化饼藏在电表箱里,故意透露给我,我知道以后没有少偷吃。

我和哥哥为了一起玩耍,就转到了老屋玩,那个建筑也够大的,完全够我们捉迷藏,我们屋门有大锁,出去不了,在这个房子里我们最多玩的是“打仗”游戏,具体操作就是把家里的象棋,围棋,各种玩具,被子哪来做道具,最初是在床上为战场,象棋子是头领,围棋子是士兵,家里象棋和围棋有好几副,有的棋子很特别,他们就是特别的士兵,我们给这些兵兵将将起着他们特别的名字,多是酷炫的名字,名字越长级别越高。被褥是天然的山川大地,床沿是海边或悬崖,其他的人形或动物形状的玩具就是这个打仗世界的远古巨兽或者仙人,我记得家里有一尊弥勒佛的佛像,它成了我们这个世界最高的神。我们专注着这个游戏,以至于不再在意屋里的大人在研究什么。

随着战场的扩大,满屋子都是我们士兵和将领在把守着,这些士兵只有我和哥哥知道谁是谁的,如果谁的士兵拿走了,我们中就有一个人愤怒的要求放回原处。有时候莫名的不见了,我们就分析这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吞噬了。

姐姐往往就是这个神秘的力量,她不参与我们的游戏,但她喜欢给我们指导,告诉我们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我随着她的啰啰嗦嗦,词汇量也渐渐变得丰富起来。于是我又能想出更加酷炫狂拽的名字来赋予我的玩具。比如“九天神龙无敌超级大将军”。

哥哥比我领会的更早一点,他会创造出一些概念给我,说我的这个部队是有阵法的,他指着一条长线的士兵队伍说,这是一字长蛇阵,攻击头部则尾巴来援助,攻击尾巴则头部来援助,攻击身体则首尾来助,善于爬山越岭,容易隐蔽。当我也摆出一字长蛇阵,他就会用它的凤翔阵,八卦阵,来把我围剿。我吃了无数的大亏,这个游戏就这样慢慢的结束了。

后来我和哥哥摩擦日益多了起来,时不时要打架,但是打完后哥哥都会小心替我擦拭伤口,一些抓破血的地方,哥哥会清洗干净后,给我用云南白药牙膏涂抹。没出血破皮的地方,他教我自己口水涂一涂。有的时候打闹中把我弄哭了惹来了大人的关注,就会狠狠说教哥哥,爷爷奶奶似乎也更偏瘫我,对堂哥更严厉些。自那后我们基本不会在有大人的地方打闹。

知道我完全打不过哥哥后,哥哥也停止了和我打闹,它想出了一个演戏游戏,他一个某某大侠,我是另一个大侠。我们最初在一个小镇或村庄一起长大,然后机缘巧合,他就获得某位前辈的真传。有时候行侠仗义获得某某奇遇,有时候被困山洞获得某某绝世武器和武功。在这个演戏游戏里只要哥哥说出来的,我听明白了,就得承认这是“事实”,我也得和他一样的说自己奇遇,就这样他说一段,我说一段,我们彼此认可对方的深厚实力,有时候我说的不够厉害,他还会帮我说我多么多么厉害。我在这个游戏里如痴如醉。

游戏进行到一定程度,我们得出去行侠仗义,我们逐渐长大了起来,老屋的大锁也就替我们开了,我们如出笼之鸟,每天都要玩的尽兴才回来。我们的玩具也开始变成能拿在手上挥舞的兵器。兵器的样式越来越多。大侠都能骑马,所以我们的想象自己胯下的马,有时候是一个长板凳,板凳不能移动,我们就把两只脚当做马蹄,横着蹦跳起来,左脚在跳跃中碰击着右脚,或者右脚碰击着左脚,追中发出“驾,驾,驾”的声音,当停下来我们发出“吁”的声音,这个骑马的动作才能算结束。

慢慢家中所有的东西都有了成为我们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