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识
我上初中的时候,被分到了一个重点班,当时以为的重点班是老师资历比较老、教学经验丰富,长大之后才知道,所谓的重点班,其实是同学的家庭背景比较深厚。当然,我们班的师资配置是足够豪华的,只是不同的年龄,对之间的因果理解是不同的,小时候总以为是老师足够好,所以有了很多家庭条件殷实、背景深厚的同学;现在想想,其实恰恰相反,是因为有了这些同学,所以学校把他们放到了一个班,干脆就配了一些足够好的老师。
我很庆幸,庆幸这种家境殷实的大佬的数量很尴尬,说数量少吧,一个班放不下;说数量多吧,两个班又塞不满。于是就有了我这种普通家境的人,被分到了这个所谓的重点班。
这种重点班也很受人青睐,我们那一届,只要有转学过来的学生,都是优先转到我们班或者隔壁班的。这就给我们班增添了很多的故事,也为我认识某些人提供了机会。
2003年,初二的上学期,陈婕转到我们班。那一年,日本动漫《灌篮高手》很火爆,带动了一群青春期里精力旺盛的男生开始玩起了篮球。那时候,在篮球场里拼杀的男生很帅,混在男孩子群里玩篮球的女生更帅。陈婕就是其中之一。
她转学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听说她是因为早恋问题被家里转过来的,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学渣,直到过了一个月后,期中考试,她的成绩出乎我们意料的排在了年级前20名,虽说是重点班,这个成绩也相当好了。这一来,就让很多我们班里那几个想和她认识的坏小子们望而却步了,原因很简单——每天不断地找话茬搭讪,人家都没有回应,这成绩一出来才发现,压根跟自己就不是一个“阶级”。
我真正说和她认识则是因为一次年级大会上。那时候,我们这种县城的学校,是没有电视剧里所谓的学校礼堂来召开会议的,每次学校召开年级大会,都是各个班的学生拿着凳子去学校的小操场集合,按班级列队,一个班两列,坐在那听着学校领导巴拉巴拉的念叨,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明白,这种大会把我们放那,讲着教学形式、政策形式的目的是什么。
那次期中考试后,学校按惯例开了一次大会,我和我的小伙伴,坚持班级队形,在队伍最后掩护大部队行动。大会内容我们不在意,无非是中考临近,要抓紧学习,然后把本次期中考试中学习在年级前几名的同学上台表扬,然后讲一下当前的竞争的激烈情况,政策的收窄,让师生们不得不快马加鞭的学习,提高成绩。我的成绩一直是在末尾挂着的,自认为属于吃了兴奋剂也难以进步了,对这类会议自然是不干嘛。我们几个人做在凳子上,商量着放学去哪玩。
在我们商量的起劲的时候,忽然看见郑若青表情一怔,我们几个也抬起头,往后一看,哎呦,熟人!是政教处的王刚老师。王老师用通俗易懂的表情及手势向下达了一串指令,我们不约而同的解读出了老师的指令——政教处门口站着去!
于是我、郑若青和赵启亮三个人从刚才的兴高采烈的讨论,变成了低头耷拉脑袋的向政教处门口慢慢挪步。
简单介绍下我们这个倒霉的小分队吧。郑若青,我们一般称呼他狗哥,再熟一点的直接喊他狗,学习不用提,渣的不行,喜欢唱歌,当年周杰伦已经开始风靡全国了,他没事哼着周杰伦的歌,戴着一个鸭舌帽学周杰伦,走起路来也不忘记耍帅。赵启亮,又高又胖,很多人喊他亮哥,但熟悉的人都喊他猪,学习自然别提,爱好嘛也是喜欢听歌,但是与狗哥不一样的是,他听的都是一些摇滚,比如那个年代比较火的李贞贤、滨崎步,当然,他也会唱唱刀郎的哥,还有零点和黑豹的哥,这种曲风可能跟他肥硕的身躯更匹配。我叫刘崇福,我的爱好就是玩,我的优点就是没有优点,我的缺点,好像也是没有优点。说白了,我就是那种什么都知道一点,但又什么都不擅长,学习上属于再好学生中垫底,但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却又算好的,用我们老师的话说,我就属于混子,绰号我也有,他们喊我阿福。
当我们三个走到政教处门口的时候,很意外的看见了陈婕。她倒没有我们沮丧,自顾自的倚在政教处门口外的墙上,眼睛朝着天空看着,她这样,不像是被罚站的,倒是像自己选了一个僻静处欣赏风景的游客。
当时,我们三个都没太好意思去跟她说话,很自觉的排在了陈婕的左边。然后又低声的嘀咕起来。
“要早听我的,放学去打球,还至于讨论这半天被发配到这来?”我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着,并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一下他们俩。
“靠,连个球都没有,打你啊?”狗哥回敬了我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你快得了,要按你说的去网吧,没准也得被老王逮住,结果比这个还惨呢。”猪但是不紧不慢,打趣道。
三个人相互埋怨,相互诋毁,本来还能老老实实的罚站,结果没说几句,就开始不老实了。狗抬腿踢一下猪,猪就提下我,我踢回去,他也就跟着回敬一脚给狗,没几脚我们好像就觉得抬脚太费事了,于是扭着屁股相互的连挤带撞的,腰上发着力,嘴上也不闲着,嘀嘀咕咕的有点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我们忽略了一个人——陈婕。当时的队形是狗的左边是猪,猪的左边是我,我的左边是陈婕。我们三个挤在一起,撞得越来越用力,终于在在最后一次,我一个没站稳,撞在了陈婕身上。
随着陈婕不自主的“啊”的一声,我们仨都愣了。用当时学的物理知识可以知道,撞的挺疼的,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我当时一百五六十斤,撞在一个女生身上,结果就是我们三个看着陈婕蹲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歉,但是陈婕并没有理我们。我们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没事”,过了一会儿,陈婕低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向东边走去,只留下我们三个在原地相互对视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我们三个很快就有了新的话题——谁去哄一下同学。毕竟把人家撞的不轻,也没看清人家是不是哭了,万一人家找老师告一状,加上罚站的这个事,那不得喊家长?但是关于谁去,我们又相互推诿起来,最后在两位损友的投票一致后,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当时我也不知道陈婕去了哪,毕竟我们三个讨论的功夫,估计她也走远了。我们学校不大,但是陈婕走的那个方向既远离会场,也不是我们班教室的方向,倒是我们学校私立校区的方向。
当时的私立学校,是一个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那时候我们县里几乎每个公立初中都会成立一个私立初中。现在看来,当时的公立学校下挂着的私立学校,也许是一方面以私立学校的名义收费,解决学校经费问题;另一方面这部分费用提高了老师的待遇,所以能刺激老师们教学的积极性,教学质量能够得到有效的提升。
私立学校我们很少去,因为那里和我们这本来就是物理隔离的,中间有一个小门,除了上学、放学的时候,门基本是关着的。今天我走到门口附近,发现这里的门是开着的,于是我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私立校区说的好听点是校区,显着学校很大,实际上是八九十年代的国营工厂改建的。当然,说改建都是往好听了说,只不过是把很长的车间中间用石膏板隔短一点,隔成教室的长度;这么一隔,原来车间只有两个门口,门口不够用了就把窗台砸掉几个改成门口,总之教社比我们公立这边更简陋,冬天四处漏风,夏天蚊虫滋生。
我走进私立校区,也不知道去哪找人,于是开始四处乱走,心想着她能去的地方,基本我也能过去,她去不了的地方,我也过不去,也许转一圈就碰见了。在我四处乱转的时候,偶尔也会路过正在上课的班级,有的老师在讲台上看到我在外面逛着,也会投来警告的眼神。这么转了四五排教室,我没有找到陈婕,却等到了下课的铃声。这时我又点惦记大会散会后别王老师找不到我,那我就麻烦了,于是我转身抓紧往回走。
事不凑巧,当我走到两个校区间的铁门的时候,门居然是锁上的!这大门,高倒不算高,只不过它表面是两块铁板,没有能巴住供人翻越攀爬的地方,大门底下连十厘米的高度都没有,钻过去的话,除非我能在门下挖出一个二十厘米以上的坑。通过门出去暂时行不通了,好在现在到了课间,教室外面人多,我不算显眼。于是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大门附近溜达,想着万一一会有儿老师在这边过去,我可也跟着溜过去。
都说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是这次我并没有体会到。我没等到大门开启,却等到了上课铃声。为了避免上课的时候在教室外太显眼,我只能抓紧跑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男厕所里面躲着。
虽然当时正值深秋,但是这旱厕里面呆着着实是不好受啊。先不说这环境问题,我被困在私立校区就是最大的问题。先不说真散会了政教处王老师看不见我会不会觉得我罚站期间溜号是不服管教,直接让我叫家长;班主任也找不到我,会不会认为我是逃学了而直接喊我家长来学校。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厕所的的墙头处砰的一声,一个同学跳了过来,看校服也是我们学校的,他起身后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用了几秒钟想明白了,这跳过去应该是学校外或者公立校区,不管怎么样,出去,都比我困在这里要好。心里想着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然后一鼓作气,两步助跑,跳起来手巴住墙头,然后四肢用力往墙头上爬,倒没有费很大力气窜上了墙头。
上了墙头我才知道,对面也是个厕所。但是当时也体现了站得高看得远的优势了,站在墙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厕所西面的门口外就是公立校区的地盘,背面的墙外就是学校外面的大操场,看墙根底下的码成一摞的砖头,刚才那个同学应该就是从这进来的。
当时我庆幸自己的机智,找到了一条回去的路的,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厕所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