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能说的秘密
程琳的房间位于走廊最后的708号。
她自己要了单独一间，没有跟任何人同住。
考虑到这位华清学霸的特殊地位，周建华等人也点头默许，谁让人家是医院重点引进的人才呢。
回到房间，陆离第一时间将程琳放在床上。
此时的程琳全身紧绷，一动不动，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汇聚一起，沿着脸颊流下。
她看着眼前的陆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好几次欲言又止。
陆离脱掉她的鞋子，将她摆放在更舒服的位置，随即用热毛巾为她敷脸。
除了脸和额头之外，程琳的手脚和一部分身体也被陆离用热毛巾敷过。
做完这一切后陆离还是不放心，他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尽可能地透进来。
虽然夏日的阳光异常毒辣，但是对于一个虚脱的病人而言，这恰恰是必须的。
是的，此时的陆离已经能看出，程琳有病。
接下来，他没有离开，而是坐下来静静等待，时不时为程琳换热毛巾。
终于，半个小时后程琳总算恢复了行动。
她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缓缓地坐起身子，眼神里第一次出现某种空洞和迷茫。
她稍微整理自己的裙摆，看着眼前的陆离，
“我......”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陆离就叹息一声道：“是硬化症吧？”
程琳没有说话，隔了十几秒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但陆离却感觉到不到其中的温度，他现在总算明白程琳为什么一直清冷了。
要是自己得了这病也肯定清冷，不，阴冷。
虽然名字听起来并不可怕，但这确实是一种足以绝望到让人冰冷的病。
多年以来，全世界范围内一直有这样一种传言，如果把世界上的绝症都挨个排个名的话，那艾滋病和癌症可能都进不去前三。
而高居第一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这不是别的，正是程琳得的硬化症。
硬化症，学名肌萎缩侧索硬化，简称ALS。
它还有一个大众熟悉的名字，渐冻人症。
这是一种慢性的，进行性神经性疾病，这种病会导致病人肌肉无力，逐渐出现言语不清、吞咽困难、饮水呛咳和呼吸困难，最终导致完全瘫痪像被冻住一样。
而病人僵住的时候，也就是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候。
这个过程因人而异，或慢或快，但是病程一旦加速，病人的时间按天计。
疾病并不会损伤患者的认知和思维能力渐冻人能清晰地看、听和感知，这也让一些患者倍感痛苦和煎熬。
它之所以被列为世界绝症之首，是因为至今仍然没找到阻止病情发展的办法。
如今陆离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学姐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所以拼了命的加班干活，争取更多的项目和资金。
正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才生气陆离浪费时间。
陆离随意糟蹋浪费东西，或许只是片刻的时间，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而且从程琳如今的症状来看，她似乎已经不是早期，病症正在加速进行........
下一刻，程琳看着陆离，忽然开口说道，
“你别说出去。”
“如果让医院知道，我就呆不下去了........”
她声音很轻，完全没有了之前高傲清冷的气息，反而是复杂中夹杂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说着说着，程琳眼眶也有些湿润，一副难受的演技。
这时候陆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看到学姐这样？
陆离没有说话，而是递过去一包纸巾。
他看着眼前几乎绝望的学姐缓缓感慨道，
“其实以你的成绩，你早就可以出国留学，甚至去世界上最好的学校，但是你没去，也是因为这个吧？”
之前从林深口中得知，程琳不仅在华清是学霸，她很早就做出了成绩，得到不少名校的邀请。
但是一番辗转后，程琳哪里都没去，而是选择来到重市的一家医院。
她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确实让不少人费解，明明有更好的去处，为什么偏要放弃？
只是如今来看，陆离算是彻底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不是程琳不想，而是没有办法。
闻言程琳点点头，
“医院给我开出最好的条件，我甚至可以有自己的实验室.......”
陆离又问道：“所以你打算在大平医院做渐冻症的研究？”
程琳点点头，随即抚平了自己的裙摆，缓缓从床上站起。
她站在窗前，任由阳光透过自己的脸颊和发梢。
她今年二十八岁，仍然还算年轻，用时下的标准来看还算妥妥的少女一枚。
可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个最大的玩笑，在程琳生命中最好的时候，倒计时就已经悄然开始。
程琳面对的残酷是陆离想都不敢想的。
她没看陆离，只是点点头道，
“我打算在大平医院继续我的研究，直到最后。”
说出这种话需要莫大的勇气，但程琳还是说出来，别的年轻人在这个年纪谈论的都是去哪里玩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而自己则不得不给自己准备后事了。
陆离看着阳光下些许孤独的背影，继续问道：“那你的研究有什么进展么？”
程琳转过身，白皙的脸上淡淡一笑，
“这可是世界难题，哪会那么容易？”
“我能留下一些线索让其他继续研究就不错了........”
陆离点点头，
“兴许我可以帮你。”
程琳一听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如果我没记错，你四级是430分吧？”
“是啊，怎么了，足足有430呢！”
对于430这个数字，学霸和学渣的态度完全不同。
她看着眼前的陆离，有些哭笑不得道：“做这个可不是写毕业论文，文献都是国外的，你恐怕连资料都看不懂~”
陆离满不在乎道：“看不懂怎么了，老子自有办法。”
说罢陆离起身离去，但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程琳再次说道，
“答应我，别让人知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
“不能说的秘密？”
程琳目光闪烁，再次恢复清冷的表情，
“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然后直接到你耳朵里的，如果第三个人知道.......”
“我实验室可是有上百种毒药，查不出来那种~”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