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荆棘与刺刀
在火炮轰击下，小镇的木制房屋很快被砸得千疮百孔，坚守其中的市民非死即伤，不到半小时就被反抗军突入城镇。
伴随着妇孺的尖叫与棕人士兵兴奋的嘶吼，灾难降临了。
山顶岩石后方。
“小子，感觉如何？”
“一场烂仗，进攻方组织混乱，全凭人数和火力优势压垮对面。而且炮兵阵地过于靠近树林，守军可以派出一支小分队从侧翼迂回，摧毁这四门火炮，可惜小镇没有正规军，否则只需一百人，不，五十人就能完成奇袭。”
“呦，你还算有点眼光，”老海盗眼神一亮，不由得生出爱才之心，“在哪学的？”
“四年前，为了加强国防，内阁要求各所大学开设军事课程，还给每名学生加了个预备役少尉的官衔，”谈及此处，洛里安显得无比落寞，
“两年时间过去，这项政策被陛下否决了，他说，我不会让这群下金蛋的母鸡在战场丢掉性命。”
“下金蛋的母鸡，哈，这比喻有意思。”老海盗笑着打趣，发现青年全然沉浸在过往回忆中，没空搭理自己，只好继续观察小镇局势。
与大多数区域不同，小镇西侧的建筑依旧完好，不久，大批杀意旺盛的棕人围拢过来，试图铲除这群仅剩的敌人。
“小子，别再伤心了，有情况！”
“啥？”洛里安拿起望远镜，发现幸存建筑的外围突然生长出许多荆棘，张牙舞爪，恐吓这群棕人士兵不断后撤。
他恍然大悟，“托莱多，托莱多，怪不得这个名字如此耳熟，原来是圆环教团在日落之地的总部。”
“是那群整天和植物待在一块的德鲁伊？”老海盗啐了口唾沫，“这下有好戏看了。”
见识到超凡者的威能，反抗军领头人举着白旗上前谈判，看这架势，似乎是想让圆环教团放弃庇护当地居民。
谈了大约十分钟，双方依然僵持在原地，突然，少数几个棕人自发开火，击毙了正在谈判的德鲁伊使节，矛盾顷刻间激化，不等反抗军的领头人反应过来，地下径直钻出一根硕大的藤蔓将其贯穿，死状甚是凄惨。
战火再度引燃。
“我去，这场面真够唬人！”望着那些拔地而起的高大树人，老海盗惊叹出声，一边点燃烟斗，仿佛把这当做一场难得的消遣。
在树人的威慑下，反抗军先头部队做鸟兽散，主力部队聚集在小镇外围吵闹许久，决定发动第二轮进攻。
令人意外的是，圆环教团没有利用这个宝贵机会发动反击，引得远处观战的洛里安和菲利克斯长吁短叹，直呼教团首脑是一个没脑子的白痴。
“这帮家伙是不是研究植物把脑子搞坏了，如果让这十二棵树人一路追杀败军，不给他们重整的时间，这场仗早完事了。”老海盗气得猛抽烟斗，表示这人的水平和当年自己在军中服役时的脑残上尉差不多。
重整完队形，棕人改变策略，一些配备简易木弓的成员尝试发射火箭，其余的火枪兵负责射杀跟在树人傀儡身后的零散德鲁伊。
不出十分钟，负责操纵树人的德鲁伊死伤殆尽，见状，一群棕人从废墟后方涌出，对准反应迟缓的树人投掷煤油瓶，把它们化作十二个熊熊燃烧的移动火炬。
“有点类似步兵围攻坦克的战术。”洛里安如是思索。
下午一点，德鲁伊彻底丧失反击能力，反抗军发动全面进攻。
他们用绳索拖拽火炮抵达近处，逐个轰击教团占据的房屋，一旦防守者的火力被压制，那些手持砍刀、煤油瓶的突击队便会迅速逼近，烧光屋外荆棘，冲进去砍翻每一个活人。
两点二十分，教团还剩一栋用砖石砌成的神殿，反抗军尝试用大炮轰击，然而六磅铁弹呼啸着撞过去，只留下一个个细小坑洼。
不到十分钟，四门大炮纷纷停火，仅剩的一百多名突击队员整理装备，打算利用肉搏战杀光这群仇敌。
趁着进攻间隙，门内再度走出一名使者求和，还没等走下台阶就被射死了。
“双方已经杀红眼，求和的时机早过去了。”
躲在山上目睹完这场攻坚战，洛里安的内心受到极大震动，面对滚滚人潮的冲击，似乎超凡者引以为傲的法术也显得孱弱无比。
每当敌人用法术、符咒杀死一名同伴，身后的棕人立即顶上空缺，扣动扳机后来不及装填，径直挺着刺刀亡命突刺，凭借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戳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施法者。
他小声念叨着：“怪不得三十年前，曾经煊赫一时的王家法师团会被勒芒民众斩尽杀绝，看来超凡者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两点四十分，反抗军敲响铜锣发动总攻，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神殿内部的德鲁伊所剩无几，似乎许多人都沿着地道偷偷跑路了。
突击队员面面相觑，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异样且有节奏的波动，仿佛心脏起搏的声音。
砰砰、砰砰。
不知不觉，原本微不足道的声音逐渐充塞了整个大殿，反应过来的棕人沿着原路跑出大门，然而终究晚了一步。
霎时，一团硕大的墨绿色焰火猛然绽放，用砖石水泥累积而成的神殿仿佛稻草屋一般脆弱，被这股汹涌的灵力潮汐吹得四分五裂，殿外的棕人士兵亦是无法幸免，许多人被气浪掀翻至半空中，而后砸在地面发出一道道沉闷声响，如同下了一阵冰雹。
“完了，四门火炮估计是不能用了，”老海盗发出叹息，招呼洛里安继续赶路。
尽管仍有近两千名棕人幸存，但组织度已被基本摧垮，失去了重火力和精锐部队的他们，距离败亡只不过时间问题。
一路上，洛里安始终眉头紧锁，对于这场战斗的动机感到无比困惑：
“我始终想不通一点，为何棕人反抗军要死磕圆环教团？从那些建筑判断，教团根本没有蓄奴，仅仅从事农作物培育，贩卖种子维持生计罢了。”
“小子，有时候根本没道理可讲，依我看，大部分棕人一开始也没打算和德鲁伊玩命，随着死伤越来越多，这才导致怒火压垮了理性。”
闲来无事，老海盗又开始回忆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表示这算不得大场面：
“想当年，你的皇帝陛下带兵入侵我们里森堡，一天之内干掉近两万人，其中半数都是被泽鲁骑兵赶到水里活活淹死，把河道都给堵塞了。见鬼，现在老子还时不时做噩梦，可那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