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仪式
敲定合作，少校满意地放下茶杯，倚靠着沙发不再言语，洛里安乐得清闲，开始旁听另外几名成员的谈话：
“听说了吗，下水道又出事了。市议会正在发布通告，打算募集五百名临时清洁工，趁着雨季来临前清理下水道的巨钳蟹，免得又和去年那样堵住，导致街面的污水排不下去。”
“啧啧，这帮老爷就爱玩文字游戏。清洁工？正常的清洁工没必要配备火枪、铁甲和破甲锤，实际上应该称作临时雇佣兵，毕竟征募标准和城卫队差不多。”
......
经过成员们的闲聊，洛里安初次意识到“巨钳蟹”这种生物的威胁，在此之前，他还一直以为报纸刊登的巨钳蟹杀人案中，“巨钳蟹”是某种铁制凶器的代指。
“有空记得留意相关新闻，毕竟下次蜕皮仪式要用到两盎司蟹膏。”
他抚着下巴做出决定。
......
咚，咚，咚。
客厅座钟发出清脆声响，提示众人已经是晚上十点，除了一名中年女性留下来接受白雀治疗，其余成员从墙壁挂钩取下大衣，相互之间礼貌告别。
“还是月学派的能力实用，光是这一个‘月光疗愈’，实用性就足够碾压其余学派了。”
少校戴好礼帽，发出一句莫名的感慨，心想假如自己获得这个能力，估计早就挂牌行医，填补家用。
独行侠随口回应：“没办法，太阳死后，月亮分得的好处最多，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抱怨再多也没意义。”
说完，他侧过身朝旁人微微点头，“再见了，先生们，下次聚会定在西郊的威尔逊街16号，千万别错过了，蜕皮仪式可不是每天都能遇上的。”
告别众人，洛里安顺着昏黄的路灯往回走，时不时撩开大衣，向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展示自己的手枪，心中暗自抱怨，
“离开塔桥区之后，治安状况直线下滑，早知道雇辆马车，省得和这群人纠缠。”
返回旅店，老板对这位终日游手好闲的同乡见怪不怪，抬起头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趴在柜台打瞌睡。
“呼，不用上学、上班的日子真爽。”
进入房间，洛里安小心脱下这身昂贵的行头，而后整个人呈大字躺倒在床上，默默盘算这些天的开销：
衣服48镑、武器10镑、车马费2镑、房费外加饮食开销总计5镑，再算上即将花出去的500镑购书款，一星期不到，自己把海盗给予的开厂经费用掉了六分之一，是不是太奢侈了？
“洛里安，你不能继续堕落下去，该忙正事了。”
他发出一句形同梦呓的低语，随即彻底昏睡过去。
......
321年3月1日，洛里安雇马车前往翡冷翠区的一处公馆，询问主人是否姓霍斯特。
“您找老爷？真不巧，他上周坐船前往库兹盘查账目，估计要半年后才回来。不过他叮嘱我，要好生招待红鸢会的流亡者们，您是？”
“洛里安·索托斯。”
“呃，让我看看，”管家掏出一份名单，在末尾处找到了相关名字，“请进，您是第四个抵达的成员。”
“只有四个？”
洛里安大失所望，随后反应过来，除自己以外，红鸢会的成员大多出身贵族，吃喝不愁，或许有人不愿舍弃勒芒城中的浮华，也有人灰心丧气决定隐居，真正咽不下这口气的人只是极少数。
穿过门廊，步入花草繁茂的后花园，他看见两个身穿护具的人影在喷泉旁边斗剑，叮叮哐哐打得很是热闹。
“洛里安？又来了一个。”
左侧身影取下头盔，露出一头标志性的红发，是曾经的内政部助理次官——塞缪尔·德·琼斯。
右侧的家伙名为安德鲁·德·朗贝托，长相和西蒙位于一个层级，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见到新人抵达，迫不及待邀请他下场比剑。
“算了，我不擅长这个。”洛里安推辞，开始询问有关拉瓦锡论文的细节。
琼斯摊开双手，“别看我，我都毕业好几年了。”
“也别看着我，我对化学不感兴趣，这东西太危险，自从有次实验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我就发誓再也不碰它了。”朗贝托停顿稍许，然后话风一转：
“不过你可以问亚顿·劳伦斯，这胖子一向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他此刻正在某个种植园拜访亲戚，预计三月下旬返回。”
“具体是哪个种植园？”
洛里安不愿耽搁，找管家要过信笺，快速写下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用过午餐后告辞离去。
附近的一间邮局。
“您好，请以最快的速度寄出去，钱不是问题。”他抽出一张纸钞拍在桌上。
“唔，伦道夫种植园，”工作人员扫了眼目标地址，“没问题，先生，五天之内包管送达。”
“五天？”
“对，这已经是最快速度，都怪那帮家伙阻扰环岛铁路的施工，否则通过铁路送信，两天即可送达。”
好吧，又是环岛铁路。
......
3月3日。
清晨，洛里安备好随身武器，出门拦下一辆马车，“送我去西郊的威尔逊街16号。”
“先生，那地方挺远的，得加钱。”
面对车夫的犹豫，洛里安只能提前支付车资，旋即进入车厢小憩，等醒来时已是午后。
“到地方了？”
拉开车窗，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正中央坐落着几间木板房，路边栅栏上挂着16号门牌。
“先生，你需要我在这等一段时间，载您回去吗？”
“不用。”伸着懒腰走下马车，洛里安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沿碎石小径走向那栋面积最大的二层小楼，“有人吗？”
“进来吧，”独行侠拧开门锁，探出头打量一遍四周情况，“除了你和白雀，其他人都到齐了。”
屋内家具都被清空，光线阴暗，地板正中央用暗青色涂料绘成一个复杂的圆形法阵，不出意外，盘膝坐在正中央的褐肤青年就是独行侠口中的暗刃。
“时机已至。”
他睁开眼，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随后褪去上衣，露出一副伤痕累累的精瘦躯体，左手拔出一柄灰黑色骨刃，对准自己的后背狠狠划去。
蜕皮仪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