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诡异仙:我跟大圣学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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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驳船

一艘从傲来国中出发,直通南赡部洲的驳船之上。

正值深夜,年过半百的船老大,猛然在房中惊醒。

透过房板间的空隙,向着外面打量了一下,东方的天空将将放明。

他揉了揉额角,还没等再次睡下,突然听到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船老大一只手探入枕头之下,屏息静候。

“老大,老大,昨夜上船的内个客人,闹起来了,想让俺们连夜行船。”

听声音,是那跟船有十多个年头的副伙头,只是语调中隐隐带着点哭腔。

船老大默然未语,沉默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后,猝然开口。

“夜里不兴行船嘞,这是规矩噻,莫得给客人说嗦?”

“讲了,只是那,那客人,执拗要行船,说可以多给银子。”

船老大将思索了片刻,悄然走到门旁,轻轻解开门闸,猛地将门向外推开。

站在门外的副伙头,一下被顶了个趔趄,但好歹是船上讨口子的人,身子晃了几下,偏偏又拉了回来。

顾不上揉搓刺痛的左臂,副伙头摊开双手,递过一物。

船老大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借着舱内昏暗的光亮,向耸着肩膀的副伙头瞪了一眼。

“是不是想打秋风没打到,反而遭了手哟!”

副伙头偏了偏脑袋,喃喃地嘟囔了几句,算是承认了。

“跟你们说了好多回咯,就是不长记性噻!干我们这行,独个儿的老人、和尚、婆娘、道士,碰都不要去碰一哈儿!”

“啷个嘛,看人家娃儿年纪轻轻嘞,一哈儿就拿出一锭金子,就以为人家是个啥子都不懂的雏儿,想上去宰一盘嗦?”

“吆吆吆,结果啷个了嘛?碰了一鼻子的灰灰,遭人家押着来找我咯嗦?”

船老大提高了嗓音,拐角处还站着几个同副伙头一块下来的船工,听到后俱是低拉着脑袋,黝黑的面庞,也看不出是否臊红。

船老大这才鼻子里哼了一气,捏起了副伙头手里的东西,靠近舱内的长明灯火,细细打量起来。

初看,只是个普通的金豆子。

但细瞧之下,却没有丝毫摩挲变旧的样子,外形却有些凹凸不平,有点像是被人刚刚手搓而成的。

又翻到背面,一个清晰的指痕正印在金豆子上。

船老大面无表情地把玩了一番后,双手握拳,用食指勾住金豆,两只大拇指用力地向其压去。

等抬手之后,那金豆表面,只淡淡凹下去了一点。

船老大挑了挑眉毛。

“说说吧,啷个来的哦?”

“刚刚,内小道长,从袖子里取了一块金锞子,也不见怎么使力,徒手就从锞子上揪下一块来,跟捏面团似得,手指团了几下,就捏成了这颗金豆。”

怕老大不信,副伙头赶紧补充了一句,“俺咬过试了,是真金子!”

“老子还看不出来个真假嗦?”

船老大翻了个白眼,在心中低骂了一句。

他把金豆子把玩了几下后,收到了衫内的口袋里。

“把我的早饭送甲板上,去找那个道长摆一哈。”

副伙头应了一声,确是梗着脑袋,给船老大让出路来。

船老大走起来身子虽摇,但双脚却宛如生了根,稳稳地向上层走去。

走了几步后,他转过身子,望向那几个同样不知为何,也直直地挺着脖子的水手们。

晾这几个草包也没有哗变的胆子,但犯了错,看到自己,怎么脑袋都敢不低了?

船老大向墙边赶了几步,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人,手中劲力一吐,立刻把那人的肩膀压了下来,露出了半个圆秃秃的脑袋。

见窘相藏不住了,这几人才齐齐耸着肩膀,垂下脑袋,所有人脑袋上的头发,都被从头顶中心处,切下了一道四寸大小的正圆,露着光秃秃的头顶。

见这几个海中讨食的精壮汉子,一下变成了秃头的半老爷们,船老大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次没等他催问,见瞒不过去了,副伙头已是垂下眼眉,解释起来。

“俺们几个听说那小道长出手阔绰,直接用一锭金元宝,在满员的船上硬是买了个座位。巡夜的时候,正好遇见他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就想去讨点赏钱。”

“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白光一闪,俺们几个头顶的头发,就被贴着头皮割了下来。然后那小道爷,就拿出金锞子,揪了一块下来,捏了颗金豆,扔给了俺们,催促着尽快开船,听着语气,挺着急的。”

船老大听完,拔腿踢了过去,很是公平,一人一脚,冷冷地问道。

“你们的毛手,碰着那小道长了吗?”

“没有,没有,俺们还没碰他呢,刚把他围起来,还没说几句话,头发就没了,真的没碰着他!”

船老大前伸的手指,几乎要怼到副伙头的脸上。

“再敢给我惹事,就自己跳下去喂鱼噻!”

“告诉厨房,再准备一份跟我一样的饭菜,送到甲板上,我跟那道长一齐吃。”

船老大甩下一句话,顺着木梯来到甲板上,打量了一圈,向着船首走去。

一位身着暗红色道袍的青年,正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甲板上,抬首远眺,遥遥地望向西南方,目光中流露出的急切,毫不掩饰。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脸色极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那身宽大的道袍上漏着几处破洞,看其形状,有些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腐蚀出来的,有些则像是被什么利器撕扯出来的。

袍子上面,还溅着几处墨蓝色的印记。

听到声响后,那青年回头望去,正是江宁。

看到是船主,江宁将目光收回,仍是望向远处。

船老大走向船首,经过红衣道士身边时,悄悄往他后背上的宝剑上瞥了一眼,捏了捏嗓子,说出一口流利的南赡部洲官语。

“呵呵,江道长,怎么不在客房里休息啊?”

船老大在江宁面前,盘腿坐下,那被海风刮得黝黑粗砺的面皮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娴熟地绽开了一副笑脸。

“房中狭小,住不习惯,出来透透气。”

“船主,当真不能夜里行船吗?我这边银子管够,只要你们肯走,多少钱我都能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