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岑先生,不如跟我吧
六味斋是沈愉旅游时一个人来这里玩发现的。
当时正面临着闭店的风险,门口被风霜侵袭的有些破旧,如果不是实在走累了,沈愉也不会选择在这家破旧的老店吃。
然后发现商机,收购,投资,闭店又开店,一气呵成。
这件事至今在沈愉心里想起来都会津津乐道。
引路的是新来的学徒,兴奋地说起大厨最新研发的菜品,绝对会让沈愉大开眼界。
岑故问,“沈小姐经常来?”
沈愉笑而不语。
引路的学徒也吃吃笑,两人就这样被引进了包间。
小学徒从怀里掏出一份菜单。“沈小姐,您看看,今天想吃什么?”
沈愉推过菜单,“岑先生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岑故扫了几眼,“沈小姐推荐吧。”
两人客气到有些不自然,小学徒瞅瞅两人,“那我来推荐吧,还是老三样,再加个酒加两个新菜怎么样?”
沈愉看了眼神色自然的岑故,点了点头。
菜上的不算快,酒早就热好上桌。
沈愉斟满一小杯酒,推给岑故,“冬酿花雕,试试?”
女人脸上带着罕有的期待的笑。眼神晶亮。
岑故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然后接过酒杯。
酒温偏高,入口柔和温润。
他有些诧异的挑眉。他不善饮酒,也知道这酒是好酒。
沈愉脸上的笑容扩大,“好喝吧?”
她举起酒杯细细的嗅闻,“你知道六味斋为什么叫六味斋吗?”
不待岑故说话,她就自问自答道,“甜、酸、苦、辛、鲜、涩六味皆兼于细品之下。所以叫六味斋。”
她摇晃着酒杯里色如琥珀的酒水,“冬天喝温花雕,四十二度为最佳。”
岑故这才注意到倒酒盅的壶上自带了个温度显示器,现在的温度已经是三十九度。
他敲了敲器皿,“沈小姐不喝吗?”
包厢门被敲了敲,下一刻,就有服务人员开始上菜。
“冬酿花雕只有最开始斟的那杯最好喝。”
她笑容隐含一丝狡黠,“空腹不宜饮酒。更重要的是,开车不喝酒。”
岑故忍不住弯了眉眼。
头上灯光昏黄,衬得男人凶戾的眉眼都柔和下来。他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浅浅笑意。看人的时候似乎带着万般柔情。
沈愉没有喝酒,但怀疑自己醉了。
好在门口的学徒还在巴巴的等着她吃完点评。
新菜算不上出挑,热制凉吃,将新鲜的虾仁过遍凉油,再裹上调好的面糠在蒸锅蒸熟,去除水汽后又快速过遍热油。
入口酥脆,吃到虾仁,又品到了鲜。
沈愉一连吃了几个,然后放下筷子。闭着眼装模作样的沉思了片刻。
直到等候在旁的学徒头上急的冒汗了,才笑道,“还不错,就是吃多了有点腻。”
学徒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脸上挂起笑容,“我还在想呢,怎么吃多了也不腻。”
话音刚落,就从包厢奔了出去,“我去给师傅说说。”
沈愉眼里含了笑,转头就对上了身侧男人略带揶揄的神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岑先生觉得这里菜怎么样。”
岑故放下手里的筷子,沉吟了半晌。
才在她隐含期待的神色里缓缓开口,“可以说,是我回国后最喜欢的一顿饭。”
男人说话神色深沉,与方才沈愉逗学徒的神情一模一样。
沈愉假装不懂,当即绽开笑容。“有机会可以把这里的菜都试试。”
点的菜色不多,但都是六味斋的精品。
沈愉一直注意着岑故的神情,见他神色放松,眉间偶尔流露出愉悦,她有些心不在焉。
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好在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他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男人手掌宽厚温暖,扶着女人手臂稳重有力。
沈愉定定的看着低头微微蹙眉的男人,神色里的担忧显而易见。琥珀色的瞳仁,眉峰凌厉,薄唇微微抿起,唇色泛红。
她手微微一抬,不经意的擦过男人宽厚温暖的手。
然后,小指在他掌心轻轻的,勾了勾。
岑故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下意识想要握紧。
可女人的手很快收回,仿佛那一瞬间的悸动只是他的错觉。
岑故若无其事的放下手。
或许,只是他的错觉。
车上两人明显不如吃饭时热络。
但沈愉还是有一搭没一搭与岑故聊着。
路灯一盏一盏的往后跑,沈愉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不经意道,“岑先生,有女朋友吗?”
岑故微微一愣,摇头道,“单身。”
不知为何,自从上车后,岑故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说话也惜字如金。
沈愉点了点头,“这样啊……”随即笑道,“岑先生着急回家吗?要不要去我那坐坐。”
岑故蓦地抬头,神色间掩饰不住的错愕。
却只对上女人专注开车的侧脸。
红灯,车停。
沈愉将目的地改成木城天郡。
岑故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却没有阻止。
沈愉在按到屏幕上确认的绿色键时,手微微顿了顿。
岑故的眸光一眨不眨,薄唇不受控制的微微抿起。
下一刻,确认完成。
男人隐在暗处蜷起的手微微放松。
两人一路沉默。
——
木城天郡位于市中心二环,寸土寸金,沈愉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都住在做婚房的别墅里。这里就很少来了。
沈愉想到顾准,按电梯的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翻看手机。
没有消息,毫无动静。
沈愉忍不住在心里嗤笑出声,
岑故站在她身后的两步外,这是个适合观察的视角。可以不易察觉的将人全部纳入视线。
他看着女人点开手机,然后长按关机,按下电梯楼层。
沈愉像是想要活跃沉闷的气氛,她问,“酒吧的工作怎么样?”
岑故微微一愣,“什么?”
沈愉透过电梯反光的镜面,看着垂首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岑故抬起头,刚想开口。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有些事一旦错过开口的机会,好像就缺少了解释的时机。
“岑先生,有人称赞过你的容貌吗?”
岑故跟着女人脚步出了电梯,闻言只是一笑。
“不如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