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Deja-vu
“你舅妈从老家寄了你最爱吃的玉米糊糊，我过来给你送点。”
唐妈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一顿捣鼓。
唐余提着裤子脚步踉跄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妈，你放冰箱就好，等会我自己热来吃。”
“我还不了解你？我走了你肯定去睡回笼觉然后临上班了再跑到楼下早餐店买豆浆油条，歇着吧，我来了就顺便给你做。”
唐妈头也不回，话像连珠炮弹：“臭小子，你客厅也开空调，是不是嫌钱多？嫌钱多往家里打点！”
她鼻子动动：“不过家里这个味道挺好闻的，什么牌子的香薰？”
滴滴哒——
灶台点火。
唐余冲过来将火扭灭，对上老妈的眼神，他诚惶诚恐的说：“妈，今天我要早点去公司，恐怕来不及了，您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回家看您和爸。”
“还提你爸呢？”
唐妈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叹了口气：
“你爸现在对你是越来越不满意了，说什么密室根本没前途、挣不了钱、担心你的未来，担心你以后成不了家。他总说，我们家不像家霖他们家条件那么好，给不了你那么多帮助，还是要你自己努力……你别嫌你爸唠叨，其实他也自责，所以一把年纪了工作还那么拼命。”
“……”唐余沉默。
唐妈又说道：“老妈说这些也不是要给你压力哈，总之，如果密室这几个月还是不行，就乖乖回家考公吧，这条路总没错。”
知道这个话题不太好，唐妈立刻转移道：“欣妍呢？你跟欣妍怎么样了？”
“分手了。”唐余自知无法赶走老妈，摆烂似的靠在墙上。
“什么原因呢？”
“不合适。”
“谁提的？”
“她。”
“……”唐妈眼神一变，愤然叉腰道：“当初是她主动追的你吧？这才半个月又提分手，太儿戏了！不过没事儿子，不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唐余耸耸肩：“我不难过。”
拍拍儿子的肩膀，唐妈顺着他的侧脸往后看：“幺儿，家里沙发怎么没了？”
“！”
唐余脸色一变：“呃，我最近在改良密室嘛，所以在书房剪音乐做设计的时间比较多，我就把沙发搬到书房去了，累了可以直接在沙发上休息，嘿嘿。”
知子莫若母。
一看这表情唐妈就感觉不对，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唐余。
“我看看去。”
“啊……等下！”唐余强声打断，拉住妈妈的手，见她一脸疑惑的回头，挤出一个微笑：“妈，我肚子有点饿了，要不先煮玉米糊糊吃？”
“……”
唐妈甩开儿子的手，眉头紧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在我发脾气之前，你最好老实交代，劳资蜀道三……”
“……”唐余亚历山大。
瞒不住，真的瞒不住啊。
老妈好像那个开了读心术，自己根本骗不过她。
就在此时。
吱呀……木门传来一声响动。
唐妈皱眉，目光甩向书房那边。
唐余心中咯噔一声。
几秒钟后。
栗子飘飘然从拐角出现。
她看到唐妈，愣了一下，随后迅速的落到地上。
还好她飘的不高，在唐妈眼里，就像少女蹦了一下。
两人对视。
唐妈脑子里出现一句话：
这个女孩……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但往深了想，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对面的栗子反应更加剧烈。
她看了一眼唐妈，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唐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淡蓝色的瞳孔中猛然浮现出一抹泪光。
泪水流下，栗子突然又笑了，小梨涡将泪水推出一条弧线。
唐妈愣住，这小女孩咋一言不合哭了呢？
她脑子晕乎乎，完全没有刚才面对儿子时候的自如，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好呀，我，我是那个，唐，唐余妈妈。”
栗子边哭边笑着点头：“阿姨好，我是栗子。”
“哦哦，你好你好，栗子这个名字好啊，举个栗子嘛，呵呵，呵呵……”唐妈尴尬起来会不自觉地讲起冷笑话，以谐音梗居多。
说罢，她低头看向唐余，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气。
唐余鸡皮疙瘩暴起，立刻解释道：“我说明一下！她是我们公司新招来的员工，不过她刚来深城没地方住，我就想着让她住家里，正好可以分摊一份房租嘛。”
“这样啊。”唐妈抬头看向栗子，挤出一抹笑容：“早上好姑娘，阿姨去给你做一份玉米糊糊，是小余舅妈从老家带的哈。”
说完，她将唐余推出厨房，砰的一声将门合上，抽油烟机呜呜作响，一下就听不到厨房里的声音了。
唐余小跑两步到栗子面前，先是担心道：“怎么哭了，吓到你了吗？”
“没有。”栗子唤出风来擦干眼泪，露出真切的笑容：“阿姨人很好。”
“是，我妈可能说话有点直，但绝对好心。”唐余见栗子没事也是松了口气：“你快去洗漱一下吧，然后涂个口红。”
“收到！”栗子敬礼。
她飘去洗手间。
看着她的背影，唐余突然莫名有种感觉，栗子似乎比之前更加放松了……也不知道为啥。
清晨，餐桌上的两碗玉米糊糊冒着热气。
唐妈坐在主座，眼含笑意的看着栗子小口小口的吃早餐，越看越欢喜。
这小姑娘长得好看，还懂礼貌，吃饭的时候安静且坐姿端正，这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就是长期良好家教熏陶出来的气质。
就是不知道这种女孩为什么会一个人来深城找工作，还愿意和男孩子同居。
转头看了一眼唐余，唐妈内心又忍不住嫌弃。
这熊孩子吃玉米糊糊属于暴风吸入那种，一点形象都不顾。
这可是在漂亮小姑娘面前，他都不知道伪装一下吗？
唐妈越看越烦燥，吸了口气，还是扭头看栗子去了。
见她温柔的用小勺子吃饭，唐妈嘴角又露出笑容。
乖，这女娃好乖哦。
在川渝老家，乖这个字是形容一个女孩可爱漂亮懂事的最高赞赏。
“嗝——”
唐余打饱嗝，拍着肚子心满意足道：“太好吃了。”
唐妈冷眼瞧他，旋即起身，对着栗子温声道：“你慢慢吃哈，吃完了把碗丢着就好，阿姨等会出来洗。”
说完，老妈看着唐余，抬了抬下巴，两人便前后脚走进卧室。
合上门，唐余坐在床上，老妈单手撑着门框，压着嗓子道：“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