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讲茶
楼下。
今日吴管事拿出来的是一块茶饼,有客人离得近,认了出来,但又不太敢确定,问道:“吴管事,这是……老班章古树熟茶?”
他点头,“正是。”
随后向茶楼里的众多茶客问好,便亲自按照茶楼里的在坐人数冲泡好茶,随后转身,对着穆文博与司南林抬了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吃讲茶的规矩也大,先得按照在坐人数,不论认识与否,各给冲茶一碗,并由双方分别奉茶。
***
揽月楼外,纪恒在候着人。
一辆大G驶来,停在车位上。
车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马丁靴,白皙修长的双腿,随后,车中的人缓缓露出全貌。黑色的风衣,包裹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皮肤细腻,柳叶眉,漂亮的桃花眼,头上戴着黑色的渔夫帽。
外头有些风,她伸手压了压帽子,露出左手指上戴着的一个黑白相间的猫眼石戒指。
在一旁的纪恒早已撑着雨伞上前。
“纪叔。”
“嗯。终于是回来了。”纪恒看着还没装车牌,只在前窗放了张临时行驶车号牌,不禁笑道,“你啊你,这刚拿到驾照就去提了车啊。”
“总归是方便。”
何瑾黎扬起唇,抬手拍了拍前车盖,她其实就是喜欢这种车型。
她随手拿过车里的包,往后甩了下,同纪恒一起进楼。
纪恒则是朝她深深看了眼,随后慢悠悠地开口,“有些人啊,开着三百多万的车,背着个两三万的包,还不肯给我报销个装修费。”
何瑾黎淡淡开口,“揽月楼每年的收益有多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这么多年……我拿过一分?还来问我要钱,你可真是为老不尊。”
话音刚落,纪恒立刻反驳,“唉唉唉,咱俩谁更老。”
何瑾黎按了按眼角,您的关注点可真新奇。
她转过头,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带笑,“至少现在……你比我老。”
这下纪恒不说话了,半晌低声憋出一句,“为老不尊”,随后也就没再继续闹她。
“听说你这次回来,何家要大办一场了。”
她是何家大小姐,18岁成年礼,虽说已经过了日子,但总归是会大办一场的。这些世家大族啊,对这些仪式更是重视。
“啊……是吧。”她想起来前些日子父母给她打电话,说是要一份她这里的邀请名单。
她其实一向喜欢这种所谓的“仪式感”,哪怕繁琐复杂,她也乐此不疲。
纪恒自然也清楚,“看来得给你把礼物准备起来了。没想到过了几百年,我又得要给你准备成年礼了。”
揽月楼里,纪恒收了伞,“是先去楼上还是去茶馆看看热闹?”
随后,他后知后觉的补了一句,“今天来了两个客人,来吃讲茶。”
今日何瑾黎来本就有事要与纪恒说,但吃讲茶……还是值得一看的。
“哦?那就先去茶楼里看看吧。”
吃讲茶之前要先给各位泡茶,她便也不急。
何瑾黎慢慢悠悠上楼,手轻抚墙体。那一瞬,莫名的,时间观念都有些迷糊了,她喃喃道:“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它在这儿多少年了啊?”
“哎呦,这得让我想想……快要千年了。”
话音落,纪恒也环顾着周围。
他原来与这茶楼作伴了这么久。
这座茶楼起初是何瑾黎亲自画的设计稿,建成后,大部分时间都是纪恒在管理。
几十年,几百年的发展,揽月楼早已成为一方独立的势力。
“都千年了啊。”何瑾黎继续往前走,看过墙上的一张张古字画。
纪恒在一旁想起一件事,“楼里有一副古画要重新装裱了,等你回京城稳定下来,我再带它过去。”
“好。”
何瑾黎闭了闭眼,整理好情绪,“去茶馆吧。”
片刻,茶馆内,两人没有去正厅而是来到一处暗房,不用露面就能够看清茶楼内的全貌。
纪恒要晚些进来,他来时手上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的正是吴管事之前拿出来的,撬了些茶叶剩下来的茶饼——老班章古树熟茶。
何瑾黎一眼就认出我,不禁失笑,“你们这吴管事……挺不错的。”
吃讲茶中,亏理败诉的一方要负责付清在座茶客所有当场的茶资。
而老班章的市价大约在15000-20000元/公斤。
会赚钱。
吴管事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向很精明。”
将木盘放下,他望着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还是忍不住感叹,“你是怎么在画设计图就想到这个设计的?”
“这不是,省事吗。
哦,对了,你之后找时间去让人把监控装起来。现在有这么高科技的,放着不用干嘛。”
虽然这揽月楼里不太有可能有人来闹事,但还是以防万一。
纪恒应下。
茶楼里,穆文博与司南林自然而然请蒋以做了公道人。
他们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穆家与司家本就是世交。数月前,穆家忙于海外的一个合作,恰巧穆家所有的一处古建筑在修缮,他们交给外人不放心,便交由司家代管。
却不料一个星期前,一桩大火将那古建筑烧毁了一部分。
据调查,这场火灾是由一根不慎掉落的火柴引发的。
火柴头因接触到足够的热量而达到了其自燃点,又因这古建筑是木质,更是易燃。
虽说这事与司家没什么因果关系,在大火燃起后,司家也是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这毕竟是出了事,哪是一两句赔礼道歉就能揭过的。
也因此两位才会来吃讲茶。
…………
在座的听明白了,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了一会儿。
虽然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但…那古建筑他们都知道,是穆家几代传下来的,意义非凡呐。
暗室里。
“瑾黎怎么看?”
“漏洞百出。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布的局。江南的春季能让火柴自燃?”
“不过……”何瑾黎眼中露出些玩味,“纪叔不妨猜一下,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纪恒给她续了杯茶,缓声道:“穆家其实也就是心里别扭,不舒服。他们这次与海外的一个合作没谈成功,一回来还发现自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被烧毁了部分。哪能不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