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妈妈的话
贝海石被震开的同时,石破天也感应到体内真气异常。
方才那一瞬间,体内真气竟不受他控制,自行运转,将贝海石震开。
他体内阴阳二气虽在“九羊神功”调理下融合成氤氲紫气,却不全然受他控制,有一部分在他体内胡冲乱撞。
方才被贝海石外力所激,顿时一拥而上,将其震开。
若非贝海石内功高深,又撒手及时,此刻怕已重伤。
听到贝海石的恭贺之语,石破天全无喜意,反而担心问道:“老伯伯,您没事吧?”
贝海石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回道:“属下没事,多谢帮主关怀。”
石破天怔了一会儿,想起少年无忌之事,问道:“老伯伯,您医术很好是不是?”
贝海石还没开口,一旁的侍剑已说道:“当然,贝先生江湖上人称‘着手成春’贝大夫,医术和武功都很高,一定能治好少爷。”
贝海石笑道:“不过略通些医术罢了,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举,怎敢在帮主面前卖弄。况且帮主神功已成,哪里需要我来医治。”
石破天一身内力,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少年不是石中玉那小子。
若是那混账小子练得这一身功夫,只怕无人可治,自己也没办法再控制他。
而眼前这位少年,武功虽高,心思却极单纯。
想来定是从小在山里练功,很少与人接触。
相较之下好控制得多,说不定还可让他成为长乐帮的一把利剑。
石破天听到“着手成春”的名号,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禁喜道:“老伯伯,我有个朋友受了伤,我想向您请教医治的法子。”
“哦?是什么伤?”
石破天将无忌身体症状说了,只是隐去名字和地点。
贝海石听后,沉吟道:“听帮主描述,您这位朋友是被阴毒掌力所伤,寒毒蔓延到五脏六腑,这种情况,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他自身当年便是受了内伤,身上带了三分病,自此武功大打折扣。
为了解决内伤之患,久病成医,这才被人称作贝大夫。
不过至今也未能将自身治好,更何况隔空为他人诊治。
石破天听后,不免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连张爷爷那样神仙般的人物,也拿无忌体内寒毒没办法,何况这位看起来病怏怏的老伯。
看来确实只有找到那全本的“九羊真经”才可医治无忌体内寒毒。
可是据张爷爷说,九羊真经早已失传近百年,想要找到,几乎不可能。
难道那可怜少年只能被寒毒折磨至死吗?
想到这里,心头一阵惆怅。
贝海石见状,安慰了两句便告退。
侍剑见他为朋友之伤烦恼,心下大感惊奇。
少爷消失半年之后,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竟会关心朋友。
贝先生说他神功已成,无需医治,难道是练了什么奇怪武功导致的?
她的确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些武功练了之后,会让人性情大变。
甚至能把男人练成女人,女人练成男人。
后两种说法或许只是杜撰夸大的传闻,但练功之后性情大变的人的确不少。
正思考间,忽然听见石破天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侍剑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石破天笑得十分真诚,“我妈说过,女人年纪比我大得多的,就叫婆婆、阿姨,差不多大的,就叫姐姐。”
侍剑皱眉道:“你是主子,我是你的丫鬟,是下人,怎敢受此称呼。”
石破天迷茫了:“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侍剑。”
“哦,原来是侍剑姐姐。”
“你……”
要不是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侍剑真要以为这恶少爷是在假装糊涂,好诓骗自己。
石破天见她面现怒色,连忙道:
“侍剑姐姐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
你这不是还在叫吗?
侍剑面上冷冰冰的道:“你是主子,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石破天喜道:“好,侍剑姐姐,以后你就叫我狗杂种吧。”
侍剑:“……”
侍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不敢这样叫,要是让贝先生听到,我就惨了。依照帮规,不敬帮主,可是要受罚的。”
一想起长乐帮的刑罚手段,她心里就犯怵。
石破天道:“那就没人的时候叫。”
他习惯了被人叫狗杂种,听来便十分亲切,帮主少爷什么的,听起来怪怪的。
侍剑白了他一眼。
“帮主大人,你不知道隔墙有耳么?我还是叫你少爷吧。”
石破天忍不住看向墙壁。
侍剑见他呆呆的,忍不住问道:
“少爷,你还记得什么?”
石破天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老伯伯教我练泥人上的武功,我练着练着,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到这里了。”
侍剑心道,果然是练功练的。
听他提起泥人,忽然想起几天前为他换衣时,从他怀里跌出一只木盒。
她好奇打开来看时,竟是十八个裸体男形泥人。
当时脸就红了。
想起少爷平时风流成性,极不正经,这些泥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将木盒收进抽屉里。
此时听他提起,心想:少爷看到那些泥人,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于是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木盒,红着脸捧到石破天面前。
打开木盒,自己却不敢看,别过头,羞红了脸。
“是这些泥人么?”
盒中三排泥人玩偶,每排六个,共十八个。
制作精巧,每个都是裸男,皮肤上画满红线,更有无数黑点。
红线是经脉图,黑点是穴道位置。
石破天一见盒中泥人,喜道:“是啊,泥人在这,老伯伯呢?”
“我可不认识什么老伯伯,是贝先生将你带回来的,你去问他好了。”
侍剑飞快收起木盒,放到桌上。
石破天笑道:“好,等贝老伯下次来的时候,我再问他。”
忽然摸了摸肚子,只觉得饿得慌。
侍剑见他模样,笑道:“四天只喝汤水,饿得很了吧。”
石破天面有难色,不发一语。
眼前这位侍剑姐姐看起来温柔体贴,自己若是求她,她定会给自己东西吃。
但又想起妈妈的话。
「狗杂种,你这一生一世,可别去求人家什么。」
「人家心中想给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会给你。」
「人家不肯的,你便苦苦哀求也没用,反惹人厌,让人家瞧不起。」
妈妈有时吃些香的甜的东西,自己若问她要,她非但不给,反而招来一顿打骂。
「狗杂种!你求我干什么?求你那娇滴滴的小贱人去!」
一想起妈妈发火的模样,他就害怕。
所以他从不求人什么。
回过神来时,眼前已不见了侍剑姐姐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