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宴请
“你写你的。”
沈良安排好武世延，独自一人向外走去，临出屋檐时，谨慎的看了眼天空。
今夜无月。
‘吱呀！’
大门开启，外头站着个卑躬屈膝的老汉。
得见来人，老汉卑微启齿：“可是沈大人？”
沈良轻点下颌。
“沈大人，我家老爷备了桌酒席，请沈大人过去畅饮，商讨……大事……”老汉笑容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末尾两字压得极重。
沈良自是清楚其中猫腻。
这马安县能够称为大人老爷的家伙，基本都是与那些邪祟脱不开干系的。
想必那宴席不止请了自己一个。
只是这话不好明说，沈良就试探性的朝里头武世延询问：“武兄弟，有人请吃酒，你去吗？”
武世延放下笔，拱手：“多谢沈大人美意，某家虽一介武夫，却也知客不带客的道理，就不去碍眼了。”
沈良却也没做强求，回了句‘回来给你带吃的’后，便出了门。
里头正在拓写功法武世延暗暗感慨：“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县城，夜半还可出门吃酒，真是羡煞某家！”
武世延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畅快痛饮到天明了。
自打闹了邪祟，清水县黄昏不至，街道上便没了声音，哪还有半点人气可言。
此番前来，定要与那沈大人好生学习一番治理之术。
让清水县重回往日纷哗。
……
严家大院，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入内。
来的路上，那老汉始终弓着腰，不敢多看沈良一眼，步履是那般紧张。
与沈良猜测的差不多，这大院内，怕是早有邪祟等候。
沈良倒也不惧，如今的他明面上看去是个腿功未修的不入流武夫，实则却是上半只脚踩在入境门槛上。
非是那两头镇守城门的入境邪祟，否则无人奈何得了他。
再说了，本就要杀邪祟，在哪杀不一样？
还能落得顿吃的，何乐不为？
迎宾大堂，灯火通明，服侍左右的下人们各个面露惧意，端杯斟酒的手无时无刻不在颤抖。
却见那摆满珍味佳肴的圆桌前，坐着个豪放吃酒的青年，若是仔细看去，还能发现那青年脚下瑟瑟发抖的中年人。
“爷……沈大人来了……”老汉吐字不清的禀报着。
青年自顾自吃着，丝毫没拿正眼看一下沈良。
他满嘴荤油，就这一杯清酒咽下，接着面带寒意：“沈大人，你不讲规矩啊！”
“此话怎讲？”沈良敷衍着回应，目光却是在寻找最好的进攻位置。
那青年抹了把嘴角，对沈良这番明知故问的态度带有怨气：“我且问你，食粮呢？”
“昨日就该送来的食粮，拖到今日还没送来。”
“你是想饿死老子吗！”
此番时节，巧好是给这些邪祟‘上供’的日子，其他城区自有人送，负责眼前青年食粮的，刚好是沈良这一县官。
沈良昨夜就把吕安一伙给宰了，当然不知道这个情况。
“沈大人，我早上差人去寻过你，可你不在府衙内。”下头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开口。
沈良肯定不在，他一天都在找邪祟。
“本想晚间再去寻您，不曾想还是惊动了这位爷。”
青年重重踹了下中年人：“你饿了不出来找吃的？还不曾想惊动我！”
接着他抬头看向沈良：“也实不相瞒，如今我已入流，不需要再委身这座破县城养精蓄锐了。”
“这生意若是做得，你就拿出点礼数，继续往下做。”
“若是不愿做了，老子吃干抹净的，再兜着几人离去，往那深山老林一猫，镇魂司也没那么多功夫寻我！”
青年指着沈良鼻子骂道：“如今是我在给你面子，听懂了吗！”
邪祟的话与沈良一开始推测的没有两样。
这就是一桩养虎为患的生意。
最终解释权在这些邪祟这。
它们一旦境界达到，马上就会撕破脸，根本不可能再保持这种平衡。
邪祟的话，叫场间气氛陷入窒息冰点。
所有人都清楚，要是这位新来的沈大人不能给出一个令那位爷满意的答复，今夜这严家大院，恐尸横遍野。
邪祟青年说罢，仰着半边耳朵，准备听沈良给出条件。
若是不多加一份食粮，今日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久久没听得响动的邪祟抬头看去，却见沈良不知何时已出现跟前。
它有些疑惑：“你靠那么近干嘛？”
回应它的仅有拳头破空声。
青年邪祟全然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哪怕其反应极快的抬手格挡，还是被沈良拳头的恐怖力道震飞出去。
旁边时刻关注的下人们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个文官？！
前几任官员的德行他们不是没见过。
床板上酣战时气力倒是够盛，寻常多走点路都费劲。
更别提一拳打飞邪祟了！
所以这就是这位大人的答复吗？
倒地的邪祟鲤鱼打挺跃起，眼神中满是不解的看着沈良：“操，你疯啦？”
不就是多加个人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行了行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一个就一个吧，不过得抓紧送来！”邪祟做出让步。
它看得出来，这个青年跟之前那些病秧子不一样。
莫要招惹为好。
闻听此言，众人狂喜。
这个新来的大人真是颇有手段。
就这么会功夫，谈妥了！
“那真是太好了，二位稍安勿躁，小的这就去拿人。”中年人从地上跳起，凑到沈良身旁，不断朝他竖着大拇指：“沈大人，您真是厉害啊！”
这要是放在之前，今晚不给三五人出去还能行了？
要不说是京城里来的大人物，谈判手段一流！
往后可得抱紧这条大粗腿！
面对中年人的示好，沈良只是一个肘击，叫其闭了嘴。
接着他一步踏出，重拳砸下。
青年邪祟这次防御不及，右边腿骨被砸得扭曲变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充斥整个严家大院：“啊！你他妈疯了！”
笑容僵硬的众人脸上写满了问号。
不是都谈好了吗？
怎么这个年轻大人还要打？
眼冒金星的中年人也全然没有看懂。
本来今晚去请这位大人过来，就是要借用他的面子来给邪祟一些压力。
事实正如所料，邪祟让步了。
已经皆大欢喜了，如何那大人还不停手？
前头战场，沈良一脚踩住青年大腿，金刚伏魔拳招呼着其面庞：“人，我一个也不给你，你的命，沈某也要！”
‘嘶！’
后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可算知道为什么了。
娘的，这个新来的沈大人不是来谈判的。
是他妈过来砸饭碗的！
吃了好几拳的邪祟陡然暴怒，生生将右腿折断，一个掠身拉开距离。
它摸了摸早已变形的半边脸颊，咬牙切齿：“看来你也没想继续做生意了，那老子就先吃了你！”
话音落下，道道黑气填补了青年缺失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