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娃娃亲
等到两人返回正殿之时，恰好皇上皇后的仪仗到了，众人皆跪下相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承墨立于一旁，微微躬身拱手，“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继而随意地抬手：“平身。”
随着皇上和皇后的入座，整个宴会现场的气氛变得庄重而热烈起来。
殿内歌舞升平，乐师舞女卖力表演，只求上位者能多瞧一眼。
宫廷侍从们端上了各种美食佳肴，山珍海味、糕点水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口舌生津。
大臣们纷纷举杯向皇上和皇后敬酒，皇后微笑着点头示意。
皇上眼神挪到江平身上，“爱卿，今日，朕敬你一杯。”
江平哪里担待得起，忙不迭起身，姿态放的很低。
“臣不敢，此杯应当由臣敬皇上！”
他举起一杯满满的酒，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皇上爽朗大笑，也跟着喝了：“爱卿的女儿在何处？”
他倒是想看看，江平的闺女，究竟是何人。
江梓秋站的比江念玥快，动作也更大。
“臣女给皇上请安。”
江念玥颔首低眉，款款欠身：“皇上万福金安。”
一次性站起来两个姑娘，皇上表情显然没有方才那么愉悦。
他想见的只有救下自己儿子的人，至于另外一个……他无所谓见与不见。
“江二姑娘。”陆承墨端着酒杯走上前，立于江念玥身前，目光柔和一瞬。
“本宫敬你。”
江念玥小脸上肉眼可见慌乱一瞬，旋即端起自己的那杯酒，眉眼含笑。
“谢殿下。”
旁边站着的江梓秋被忽视了个彻底，顿感自己与江念玥坐一块，分外多余。
皇上也瞧见了想见的人，不吝夸赞：“江二姑娘真是亭亭玉立，大方得体，江卿呐，你养出来的姑娘真是不错。”
被皇上这般大肆夸赞，江念玥小脸微红，“皇上赞誉，臣女愧不敢当。”
江平也跟着脸上有光。
江念玥与陆承墨面对面站着，她放下酒杯，拿出一只香囊，上面绣着白虎，细看之下，白虎的身旁有几片落花。
是海棠花。
“臣女染疾之时，多谢殿下派人前来诊治。臣女感恩于心，故而亲自绣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着臣女自己配置的香料，还有……一道平安符。”
江念玥咬着下唇瓣，含羞带怯递了出去。她抬起一双秋眸看向他，柔声道：“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陆承墨心念一动，当即接过来，那香囊在她手中显得很大，到了他手中，一个手掌心便能完全包裹住。
上面的刺绣十分精妙，想来她是费了一番心思。
自己做的礼物和街边随手买的可不一样。
陆承墨薄唇上扬，“本宫很喜欢。”
江念玥这操作给江梓秋看呆了，还能这样？
倘若江念玥是私底下给九皇子送礼，没准还要被旁人议论一句私相授受……
可她大大方方的，九皇子也无比坦然。
即便旁人想说些什么，也只能默默闭上嘴。
陆心怡都看呆了，她目光不断在江念玥和陆承墨之间游走，发现皇叔竟然对着她笑了。
竟然笑了！
她瞪大双眼，想要看得更真切，不由自主连脖子都伸长一截。
可陆承墨一个转身，她啥都看不到，视线被遮了个全。
江梓秋手指不断搅动着手帕，早知九皇子会喜欢香囊，她也能绣一个出来，送上去。
江念玥还真是瞒着自己，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皇上龙颜大悦，“江卿，你这姑娘倒是心灵手巧。墨儿的眼光可不低，能入他眼的物件，都是精品。从小便追求卓越无暇，他整日一丝不苟，朕都怕他届时选妃也久悬不定，非要挑出个十全十美的姑娘。”
江平拱手，“皇上，九皇子人中龙凤，自然要顶好的女子，才能与其相配。”
皇上话头一转，“江二姑娘，如今可许了人家？”
此话一出，场内无数的目光，聚焦于江平身上，叫他倍感压力。
江平犹犹豫豫，始终没有说出口。
皇上等的有些急，瞧出些许端倪，以轻松的口吻道：“江卿，你不会犯欺君之罪吧？”
江平吓得浑身一抖，当即不敢继续端坐着，出了席面走到正中央朝着皇上跪下，弓着身子。
“皇上，臣与旧年好友意气风发之时，的确为玥儿定下过娃娃亲。可那都是早年的玩笑话，臣并未当真。”
“这么些年以来，臣的好友定居江南，甚少有来往，一句荒唐言，臣不愿就此定下玥儿的终身。她若要相看夫婿，定然要她自己喜欢。”
江念玥记得自己，确实有过这么一档子亲事，可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上一世，她满心满眼都是林知缘，早些年定下的婚事也推了个干净。
后来那人成了新科状元郎，打马游街之时，两人还遥遥见过一面。
后来她嫁入林家，便再无任何联系。
江念玥只知，他在官场上步步高升，迟迟没有娶妻生子……而她困于后宅，勾心斗角，消磨了一生，结局凄惨。
江念玥心念一动，其实不嫁给陆承墨的话，嫁给他，也能安稳安乐一生吧。
很快，这念头就被她自己掐灭。
要什么安稳？！
活着就要不断乘风破浪，要站在权力的顶端俯瞰一切。
回过神之时，江念玥与陆承墨竟对视了一眼，她颇为心虚，怕方才心里想的被他洞察知晓。
皇上坐正了身子，朗声道：“江卿啊，既然你们早有约定，你怎能单方面毁约？依朕所看，承诺一旦说出口，必然要做到。”
“江卿总不会是嫌弃故友家境比不上你太师府，才会想着要把婚事推个干净吧？朕对你这种做法，很不认同。”
他面色不佳，手里把玩着珠串，眼神中满是审视。
江平颤颤巍巍，“皇上，臣绝无此意。臣只是不想因为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决定女儿的终身大事。皇上一言九鼎，臣难及其项背！”
他从前便没想着要江念玥低嫁。
现在玥儿立下大功，京城上下盛名，她要嫁，也要嫁个门第更高的夫婿。
皇上面色忽沉，阴晴不定：“不如朕下一道旨意？”
“父皇。”
陆承墨上前，“婚嫁之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与自己不爱之人日日相对，难免生厌。父皇倘若想要赐婚，也该考虑两人是否真心相许。”
江平肩上的压力顿感松了大半，他胸口闷闷的，看向右前方的身影多了几分感激。
九皇子真是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