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家在外，就是一体的
“臣不敢！”
沈淮安惶恐，“臣例行公事，将殿下身子状况告知！未敢隐瞒！”
陆承墨神色不悦，语气冷硬：“沈大人，你这话，应该跪下说，需要孤让人教你吗？”
话音一落，沈淮安当即双膝弯曲，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停顿。
他双手并拢按在地面，额头跟上去，“请殿下恕罪。”
惹怒九皇子，对他们沈家并没有任何好处。
他不敢，不能。
陆承墨递给顺远一个眼神。
顺远会意，立刻上前把沈淮安扶起来，“沈大人，快请起。殿下只是一时心中不快罢了，无意迁怒于沈大人。”
沈淮安静默无言，他知道陆承墨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也不代表，沈淮安要拱手相让。
他一本正经道：“殿下，臣需要为您准备药材，容臣暂行告退。”
“准。”
陆承墨轻蔑地瞧了他背影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
江平盼了好几日，终于等到答谢宴这日。
他一早起身把自己收拾得工整肃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好紫袍朝服，立于铜镜前转了好几圈。
“夫人，你瞧我今日装束如何？”
陈慧冉替他一遍遍整理了衣衫，温柔道：“不错。”
“父亲今日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岁。”
江念玥的人尚未入内，夸赞的话便蹦出来了，入内便给江平和陈慧冉欠身行礼。
“父亲，母亲。”
她身着一袭藕粉色流仙裙，裙摆处精心刺绣着海棠花瓣。
少女发髻上戴着铃兰花簪，点缀着细细的银丝串珠流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的脸上薄施粉黛，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朱唇轻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江平被夸得心花怒放，审视江念玥的装扮，却觉得她今日有些素净。
“玥儿，你不打算换身装束吗？”
江念玥垂下脑袋，张开双臂，“父亲，我这身衣裳已经很不错了。今日入宫，过于耀眼夺目抢风头也不好。”
她没打算今天暗中与人争奇斗艳。
答谢宴，据说皇上皇后也会到场，还有不少皇亲国戚，她若耀眼夺目，岂不是很扎人的眼睛？
何况陆承墨久待宫闱之中，他有什么华丽耀眼，光彩夺目没有见过。
江平认可地点点头，“还是玥儿懂事，不会过度装扮抢风头。”
他不免想到江梓秋，今日入宫，也是带上她一块前去的。
希望她别出丑。
江平这般想着，如月轩外便有人过来了。
他偏头一看，是江梓秋，头上满是金银珠翠，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活像是把梳妆台里的首饰都用上了！
没等他说话，江梓秋先一步表示不满，“父亲，今日我们一家子都在受邀行列当中，为何我娘不能同去？”
江念玥笑吟吟道：“姐姐莫不是忘了，你能去都是托了父亲的福？妾室，在正式场合，都是不能出面的。”
江平皱着眉头看江梓秋，不悦指向她，“你看看你今日是什么装扮！你娘没给你把把关吗？这样出门？！”
江梓秋本就被怼了一嘴，又被江平贬低，瞬间拉下脸来。
“父亲，我这身装扮难道还不够隆重吗？”
江平：“……”
他连话都不想说。
江念玥可没想让江梓秋当着外人的面出丑，毕竟江家在外，就是一体的。
她丢人，总不能全家跟着丢人。
“姐姐，父亲的意思是，你这身穿的很不合适，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整改一番吧。姐姐无从下手的话，妹妹可以从旁协助一二。”
江梓秋暗暗瞪了她一眼，“你？你能给我弄一身什么样的行头出来？”
江平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大手一挥，“你妹妹比你强，你现在应该虚心请教，而不是摆姐姐的谱。玥儿，赶紧带她下去。”
江念玥眉眼弯弯上前，挽上她的手臂，“姐姐，去你房里吧。”
到了江梓秋屋里，她第一时间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淡雅简约不失庄重。
遂即，命令道：“换这件。”
江梓秋惊叹于她变脸之快，“父亲不在，你连姐姐都不喊了。这衣裳不好看，重新选。”
江念玥没耐心伺候她，直接上手把她脑袋上金闪闪的簪子拔下来，用并不尖锐的那端拍拍她的侧脸。
“乖一点，省事。”动作中的威胁意味极其浓厚，江梓秋毫不怀疑，江念玥能背着江平的面，把她弄伤了，最后又装无辜，糊弄过去。
她怕江念玥手上握着的金簪在指尖调转个方向，向她刺来。
江梓秋登时警惕地后退两三步，“你这个贱人！”
在父亲面前装乖卖巧，在她面前，便无所顾忌地露出獠牙，仿佛不顺了她的心意，便要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
这哪是什么乖兔子，分明是披着小羊羔皮的狼。
江念玥被骂，心里也不恼，很自然地接受了，“多谢姐姐夸赞，这正说明，我伪装的很好，不是吗？”
“既然姐姐已经识破了我的真面目，怎么还不乖乖听话？姐姐，还是不够怕我，对吧。”
说着，她指尖夹着的金簪调转了一方，虚虚抬起手臂之时，尖锐的那端对着江梓秋。
似是捉弄，又似是认真。
江梓秋大着胆子上前抢，不顾手掌会不会被刺破，一心想要将主动权夺回来。
江念玥却没真的想在今日伤她，她一动之时，便反应极快地收回了手，轻蔑一笑。
“姐姐，别再浪费时间了。父亲还在等我们呢，继续闹下去，他要是过来，不知道会不会生姐姐的气。”
她这话说得气人。
江梓秋没法，只好听她的，穿上了那一袭浅蓝色的衣裙，发饰拆下来之时，她心里还是不情愿。
等江念玥在她梳妆台翻来覆去，给她戴上了平日里压根不会喜欢戴的简约款式，几朵清淡无味的仿生花加以点缀，反倒是清丽。
江梓秋见她没有恶意把自己弄丑，心里头才勉强满意。
“你自己喜欢寡淡无味的妆发，便见不得我满身贵气抢你的风头。江念玥，你这小心思藏不住。”
江念玥回怼：“你穿成那般模样出去，花枝招展的，我是怕你丢了江家的脸。”
“你！”
江梓秋气愤地指着她，“你狡辩也无用。”
江念玥：“哦。”
随便她怎么想。
江梓秋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泄气，反倒被她这态度弄得心里更不舒服，见到江平都拉着个脸，晦气得很。
江平瞧了一眼她的装扮，眸光发亮，便夸：“你瞧瞧你妹妹给你改的这一身装束，清丽动人不落凡尘，倒是比你平日里穿得乱七八糟的美观得体不少。”
他这话，不就是暗戳戳的贬低她来抬高江念玥吗？
气人，但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