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宴
星期五下午,冉洪就开始忙了起来。
他没法不重视这顿晚宴,且不说未来的老大,汉仁公的大爷二爷和五爷们要来,仅仅一个刘文会,就足以让他全力以赴,那可是整个三川将来的大BOSS。
冉洪和大厨罗二娃一起商定了菜谱,安排几个伙计把甲字号包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好了今晚的用酒,自然是店里最好的合恒昌老烧。
冉洪一直觉得合恒昌白酒极有可能就是后来的“五粮液”,可惜前世他对白酒缺乏研究,所以,也就只能觉得罢了。
五点半左右,二爷刁德良第一个赶到了川堂香。
看见这位刁二爷,冉洪不禁想起前几天,在他府上商量宴请刘文会需要哪些人作陪时,他偶然间提到的话题。
冉洪近距离接触汉仁公四五个月了,过了年,就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也算对汉仁公比较熟悉了,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汉仁公竟然有三位二爷,两位三爷。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嘴巴张得能吞下个鸡蛋,把刁二爷都看笑了,随后才跟他解释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袍哥中的清水袍哥,因为入帮的多为军官、政客、富商,而中间有些人,在入帮前就社会地位较高,让他们从小小的十排、九排做起,显然不合适,所以,不知道哪位高人想出了一个主意,对于原来社会地位较高的,或是给帮中做出重大贡献的,在入帮时即给与高位,比如二爷、三爷、六爷、八爷等,但这些人,并不参与帮中实际事务的管理,相当是个荣誉职位。
甚至,有极个别清水袍哥的堂口更夸张,连舵把子大爷都有两个。
不过,因一般堂口的二爷平时事儿本就不多,仅在各种重大活动中掌管礼仪,而三爷虽说名义上是负责财务,但也多被大爷抢了此项职权,且二爷、三爷排名靠前,故而,多设了二爷、三爷的堂口相对多些。
在袍哥的规矩中,不管清水浑水,是没有四爷、七爷的。
四爷,是因为刘关张桃园结义,假如有四弟,就是赵云赵子龙,袍哥不敢僭越,故虚此位。
七爷,是据说袍哥组织成立初期,有行七的兄弟叛变,所以也不设七爷。
今天前来参加晚宴的,就有这样一位汉仁公的二爷王全安,据刁二爷说,他曾是大汉公的三爷,做过尹昌衡麾下的师长,在民国元年(1912年)随尹昌衡出兵西藏平叛时,被流弹打伤了一条腿,才退出军界,做了寓公,并于大汉公分裂时,加入了汉仁公,做了不管任何事儿的二爷,但他军方的背景,显然很适合今晚的宴请。
随后到来的,是五爷邓锡亮,在他之后,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二爷王全安。
王二爷身材高大、强壮,腰板儿笔挺,一副军人气派,只是走路时,细看有些跛腿。
冉洪热情地将王二爷送到了甲字号包房,又回到饭馆门前,等候刘文会、刘文龙兄弟。
这次,他没等多久,刘文会。刘文龙二人就坐着一辆黄包车来到了面前。
刘文会一下车,就对冉洪说道:“兄弟,有心了,吃个饭,你搞了那么大排场。”
冉洪笑道:“哥子,请你吃饭,我汉仁公上下都非常重视,今天,大爷、两位二爷、五爷都来了,大家一起喝个痛快,快里面请。”
冉洪引着二位上了二楼包房,为已在包房中的刁、王两位二爷及五爷与刘家兄弟相互做了介绍,还没来得及下去迎候刘大爷,刘大爷就已经进了包房。
一番客套之后,众人落座,酒宴正式开始。
主位的大爷刘兴汉举起酒杯,声音洪亮地开了场:“各位哥子兄弟,今天高兴,我汉仁公请到咱们川军的后起之秀、优秀的儿郎,文会、文龙兄弟,兄弟伙一起干一杯,祝两位兄弟前程似锦,早日成龙化虎。”
刘文会、刘文龙急忙端起酒杯,口中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与汉仁公的诸位一起喝了一杯。
此时,辰都酒场上的规矩,基本都是主人“剪彩”之后,大家共同喝三杯,其后,便可以自由敬酒,但一般还是敬上一圈儿酒。
三杯酒过后,刘文会站起身来,手端酒杯,说道:“各位汉仁公的前辈、哥子,我两兄弟先敬大家一杯,等会儿再挨个敬,今天很荣幸在冉兄弟的引荐下,认识在座的前辈哥子,虽然我本人还没嗨袍哥,但家里好几个哥哥都是袍哥人家,心头对汉仁公各位豪杰十分敬仰,认到了就是兄弟,今后有啥子事,诸位尽管吱声,我两兄弟决不推脱。”
刘文会心里,对今晚的酒宴非常满意,他一个少校营级军官,能得到汉仁公这样辰都排名前列的袍哥堂口的宴请,且是堂口的头面人物作陪,他的面子是给足了的。
冉洪在汉仁公旗下工作了几个月,还是第一次参加正式的酒宴,坐在末座,桌上数他地位最低,一直也轮不到他发言,他只是默默地陪着喝酒,观察酒桌上的局势。
待酒场上大家基本都敬了酒,他才端起酒杯敬酒。
先敬的自然是客人。
他端着酒杯,来到刘文会面前,“会哥,小弟有幸与你相识,今后还望哥子多多关照。”
刘文会也起身与冉洪碰杯,说道:“兄弟,你这个兄弟我认了,够江湖,讲义气,咱们没的说,都在酒头。”
在敬酒敬到大爷刘兴汉时,刘大爷一手端酒,一手拍着冉洪的肩膀,“小冉,干得不错,入帮的事儿我记到呢,翻了年,开山堂,就收你入门。”
再次得到刘大爷的亲口承诺,冉洪的心中还是十分开心,总算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二爷刁德良在冉洪向他敬酒时,突然说了一句:“小冉,都说你娃做生意很得行,啥时候到我的几个生意去看看,帮我也出哈主意。”
冉洪迅速且快活地接过了刁二爷递过来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