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铁如云：长留卫氏欺人太甚！
江湖悠悠，岁月绵绵。
每一个在历史上留下传说的旷世高手，往往都意味着一个顶级势力的诞生或崛起。
这些人中……
有的开宗立派，追求千年传承；
有的建帮立业，只求一世独尊；
当然也少不了开枝散叶、想让荣耀随着血脉世代绵延的江湖世家。
所谓十二星帮分天下，百家传承万古流。
江湖上世家无数，有大有小，其中底蕴最深厚的九大世家，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大帮大派。
长留卫氏，并非九大世家之一，却也是江湖一流。
在长留府这一府之地，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当代家主“气荡星河”卫乾龙，乃是货真价实的元神境高人，修为比长留府镇抚司的陆嵩阳还高！
其弟卫凌霄号称“枪贯日月”，常年在江湖上行走，更是威名赫赫，有好事者称其三十年内必成宗师！
倘若他真能突破法相、成就宗师，长留卫氏的声势必然暴涨，再有个几十年的发展，江湖九大世家说不定就要变成十个了。
所以很显然，在长留府的地界上，卫氏所在的星月连水坞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人家有事都是直接找沧州镇抚司的！
也正因为此，从李鬼手口中得知的那个消息，才更让雷千雪和韩剑秋震惊——
长留卫氏的卫仲非，竟已被罗刹教的人取而代之？
甚至在星月连水坞的地盘上，搞出了一个罗刹教分舵？
这简直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林长秋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竟毫不犹豫的带着他们，要去剿了这个分舵！
那可是长留卫氏的大本营！
即便如此，雷千雪和韩剑秋都没有犹豫，前者是既已下注、便毫无保留的相信林长秋，后者则是无奈，因为事到如今，他们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简而言之一句话。
只要立下此不世奇功，就能升官发财，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呵呵，想在镇抚司里升官，只靠立功就行了吗？”
“不行！”
“这世上就没那个道理，知道吧？”
长留府府城，快活林最大的包厢中，铁飞鹰喝的满面通红，双眼却是精光湛湛：“倘若功劳足够就能升官，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兢兢业业，却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朝廷鹰犬、朝廷鹰犬，为什么有的人一辈子都只是犬，永远不成不了翱翔九天的鹰？”
“是他们功劳不够吗？”
“不，是他们蠢，看不透官场，更看不透人心！”
“雷千雪竟然真的以为她剿灭了天王寨，或者立下一个大功，就能把你压下去，坐上这个副总捕头的位子，真是愚蠢的可笑啊！”
这是一桌宴席，陪坐的只有铁如云一人。
而招待的对象，却是个锦衣华服、相貌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
此人坐在对面，一人独享如霜、绛云、追月、如意四位花魁头牌的伺候，已然乐的神魂颠倒。
如霜姑娘给他捏肩；
绛云姑娘坐在他怀里，用樱桃小口当做酒器，频频含喂；
追月和如意二女则各在两侧，一边承受着禄山之爪的侵袭，一边笑意盈盈的夹菜送上。
房间另一边，有丝竹之声悦耳动听，亦有舞姿曼妙动人心弦。
这等场面，任何男人看了都要羡慕不已。
铁如云却是心如止水，只是恭恭敬敬的聆听教诲：“义父金玉良言，孩儿洗耳恭听！”
“譬如王动……”
铁飞鹰显然醉意不浅，面对自己的义子，话就变得多了起来：“他在镇抚司里独来独往，从不向谁靠拢，只知道拼命办案立功，于是他成了捕头，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他能做捕头，跟他立了多少功劳毫无关系，只是因为他突破了先天境，镇抚司不得不进行提拔，这样才能服众、才能让下面的人看到希望！”
“再比如我……”
顿了顿，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阴骘，声音也低了些许：“你应该很清楚，为父能坐稳这个副总捕头的位子，甚至把陆嵩阳架空大半，连带着铁剑山庄也在长留府如日中天……”
“只是因为我有本事、能做事吗？”
“不是的，是因为我在某些人眼里有价值，他们需要我把长留府攥在手里！”
他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紧紧盯着铁如云道：“至于你……”
“陆嵩阳只是老了，又不是快死了，他就算再无心权势，又怎么可能让我铁飞鹰的义子，跟我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那样的话，他岂不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从他同意洛文昭提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你排除在外了啊！”
铁如云心神剧颤。
“所以谁立下的功劳更大，谁就接任副总捕头之位，根本就没有意义？”
他抑制不住的呼吸加速：“那义父当日，为何要同意此事？”
“当然是因为，为父有十成的把握啊！”
铁飞鹰笑了笑，目光转向对面的中年男子：“雷千雪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比得上我联姻长留卫氏……让你成为卫家的女婿吗？”
“长留卫氏，世家名门，在卫家兄弟面前，陆嵩阳算个屁！”
“堂堂长留卫氏的女婿，难道连个副总捕头都做不得？”
“到时候，只需一纸书信，陆嵩阳就算捏着鼻子，也不得不提拔你！”
铁如云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今日的宴席规格，为何如此之高了。
面前之人，竟来自长留卫氏！
他也不是蠢人，跟长留卫氏联姻这么大的事情，显然不可能是突发奇想，肯定已经暗中运作许久……
也就是说，早在雷千雪横空出世之前，义父就已经在操作此事了！
那么这件事情，便不仅仅是为了帮自己上位……
更多的，还是针对陆嵩阳！
倘若铁剑山庄跟长留卫氏成了姻亲，铁飞鹰在长留府将彻底一手遮天，到时候，陆嵩阳但凡有点自尊，也不好意思再占着总捕头的位子了吧？
若是陆嵩阳还恬不知耻……
有长留卫氏作为助力，哪怕动手也无所谓了！
“长留府，要紧紧攥在铁家的手心……”
铁如云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这句话，恍惚间突然意识到，义父铁飞鹰虽然对自己信任有加，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事情瞒着自己。
他强忍着心中激荡，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雷千雪在山阴县抓了武腾空，还杀了矿场的两个高手，我们便放任不管了吗？”
“雕虫小技，想借此分散你的注意力罢了。”
铁飞鹰淡淡道：“越是做大事的时候，越要心无旁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赢得卫家小姐的芳心……”
“也不需要她真的爱上你，只要不反对，这门亲事就成了！”
铁如云心领神会。
二人不再低声叙话，酒宴继续。
不多时，中年男子已经喝的满眼醉意，差点就瘫倒在美人怀中了，这才终于谈起正事。
“久闻快活林是长留府一绝，卫某以前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在追月姑娘的耳垂边轻轻一闻，惹得姑娘嗔怒不已：“今日既是铁兄请客，卫某也就不客气了，等会再陪我赌两把，试试今天的手气？”
“这是自然！”
铁飞鹰哈哈大笑：“赌资早已备好，卫兄随便玩，保证让你玩的尽兴！”
“好！”
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铁兄如此痛快，卫某也不废话了，以铁捕头的出身，以及铁剑山庄的江湖地位……”
“我卫氏的长房嫡女，就不要想了……”
“此次联姻之女只能是庶出……”
“且……”
话到此处，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铁如云身上，缓缓道：“必须入赘！”
入赘？！
铁如云脸色大变，只觉一股恶气直冲脑门，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他本姓吕，是被铁飞鹰收为义子后，才改姓为铁，现在若是成了个赘婿，岂不还要再改姓卫？！
这特娘的不成三姓家奴了嘛？！
自己好歹也是镇抚司捕头，在长留府也是一号人物！！
简直欺人太甚！！
“怎么？铁捕头不乐意？”
中年男子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淡淡道：“你毕竟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卫氏的适龄女子虽多，但要找个与你相配的，也着实不容易……”
“这次若不是小十四恰好游历归来，铁兄便是再如何求我，联姻之事，也是不可能的。”
小十四？
铁如云强忍着不悦，任由铁飞鹰开口道：“不知这位十四小姐是……”
“哦，芳名卫仟仟，是我卫氏七房的庶女，家中排行十四。”
中年男子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道：“她今年二十七岁，八年前外出游历，近日方归。”
铁如云身为捕头，是见多识广之人。
他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女子，外出游历八年都没回家？”
“听说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原本想带回来让父母见见，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那男的死了……”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解释道：“听说事情发生之后，她心如死灰，便在外面多玩了几年。”
玛德，还是个二手货？！
铁如云气的肺都炸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一男一女天天混在一起，干柴烈火、耳鬓厮磨……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用猜吗？
身为男人，他就算相信那位卫小姐持节守礼，也不相信那个男的啊！
“义父……”
铁如云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这么多年一直未婚，为的就是建功立业……当然也是因为不缺女人……可就算他做梦都想上位，也受不了这种屈辱啊！
他扭头死死盯着铁飞鹰。
眼神中的恳求之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铁飞鹰皱眉沉思。
“铁兄，情况便是如此，我并没有半点隐瞒。”
中年男子也不催促，淡淡道：“我卫渊做事，向来公公道道，你若是觉得可以接受，那联姻之事便继续下去，若是不能接受……之前收你的那些好处，卫某自然原数奉还！”
铁如云：我谢谢你啊！
“好了，正事说完，卫某要去快活了。”
卫渊缓缓起身，看着铁飞鹰道：“如何决断，铁兄自行思量，明日一早给我答复便是。”
说着，他便在四位美人的服侍下，出门直奔赌场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铁家父子二人。
“义父，就算是长留卫氏，此番也是欺人太甚，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铁如云再也忍不住，怒气勃发道。
铁飞鹰却是平静之极。
“很奇怪吗？在长留卫氏眼里，铁剑山庄本就算不得什么，我这个镇抚司的副总捕头，也没什么两样。”
他拿起一杯酒，以极慢的速度喝完，才继续道：“但倘若我是苍州镇抚司的副总捕头，情况自然就不同了。”
这个道理，铁如云自然明白：“说到底，此人就是觉得我高攀卫氏，便随便找了个庶女打发我！”
“你太小看卫渊了。”
出乎意料的，铁飞鹰竟然摇了摇头：“此人虽然不学无术、贪财好色，却从不说谎，他既然说只有卫仟仟一个选择，就绝对不是谎言欺骗。”
“联姻而已，又不是让你以后只睡这一个女人。”
“你在快活林里不也养着几个嘛。”
他眸光深沉，仿佛能看透一切：“我现在去陪卫渊赌几把，你好好准备一下，明日一早，等他玩尽兴了，便随他同去星月连水坞！”
此言一出，显然已是做了决定。
铁如云还想再说，但一迎上义父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心中微颤。
“孩儿……知道了！”
他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点了点头。
紧接着，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义父，此人竟能决定卫氏女的婚姻大事，莫非是卫家的高层？为何我从未听过？”
“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武功平常，胸无大志，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声。”
铁飞鹰淡淡道：“但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卫乾龙，一个叫卫凌霄，你说他是什么人？”
艹！
铁如云心中暗骂，嫉妒的差点质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