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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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疡医

“小孺子!”

仇景的长子是掌管里门籥的田典,瞧见仇景的惨死,悲痛欲绝:“今日定要把你枭首,砍下你的脑袋祭奠父亲,杀!谁能杀死郭解免除十年地租,抢走一块躯体也能免除五年地租。”

田典脸容都开始扭曲,双眼通红,盯着槀草垛旁边的郭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死庸狗郭解!

砍下他的脑袋祭奠父亲。

郭解冷漠的看向里民,一手持着二尺剑,一手持着环首刀,脚踩着仇景的无头尸体:“朝着仓房的方向杀过去,仓房燃起大火,应该是张骞、卫广吸引里民的注意,故意火烧粮仓。”

一刀枭首仇景。

就是他对电车难题的解法。

提出电车难题的人就是个傻逼,救一个,还是救一群?

最应该的是把开电车的人杀了。

不去解决杀人的人,反倒是纠结着道德谴责自己。

纯属傻逼。

仇景就是电车难题中杀人的司机,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把他杀死就好了。

田典没有闲功夫杀死疾医,呼喊着杀死郭解,躲在里民的后面,朝着槀草垛冲了过去。

“走!”

郭解一剑刺死一名满脸贪婪的里民,稳步向后退,沉声道:“里门已经封死,先去张骞、卫广所在的仓房,借着闺门的狭窄,暂时躲避,挡住坤池里的贼人,等到聚在一起,再去思索逃出去的办法。”

仓房的夯土墙又高又厚,闺门又很狭窄,只需两人便能守住仓房的院子。

仓房的一座座廪仓内都是粮食,避免走水,通常都会在仓房院子打一口井。

有吃有喝,仓房足够躲藏几天的时间。

最关键的一点,水火无情,再是骁勇也怕火烧,无论躲在何处都会被田典放过烧屋舍,唯独躲在仓房,不会被火烧。

郭解几人紧紧的簇拥在一起,形成一个方阵,把义妁护卫在中间,避免只是一名细君的她遭到里民杀害。

莽通、义纵两人在前,一起朝着仓房的方向赶去。

郭解背对着两人,挡住后面的田典等里民,连续斩杀四五名里民,吓得里民心底发憷,只是一步步紧跟着围攻,没人敢做出头鸟冲过去围杀。

本来也把嘉夫人护在中间。

谁知,嘉夫人手持一柄铁鈇,极其彪悍,连续劈死三名里民,比起义纵杀死的里民还多。

不愧是掌管长安北军中尉嘉的夫人。

最让郭解意外的是,义妁看似是个柔弱的女医细君,看见一地的手、脚、腿等残肢,没有丝毫的害怕也就罢了。

义妁看见一地的肢体,反倒是突然变得很冷静,手里的短剑使用起来颇为利索,挑向试图靠近的里民。

短剑每一次刺出去,很有章法,几乎都是里民的关节要害。

一次是巧合,次次都挑断里民的肢体关节处。

着实让郭解感到惊诧。

义妁注意到郭解的诧异神情,可人的俏脸一窘:“妾不仅是疾医,更擅长疡医。”

郭解恍然,心中大定,整个人轻松很多,不用再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义妁身上。

早在周代便有疾医、疡医、食医、兽医的划分。

疾医就是通常说的中医,食医是食补的医生,兽医是给牲畜看病。

疡医是外科手术医生。

华佗给关羽刮骨疗伤,不是一个特例,更不是他死了,外科手术就断了传承,早在周代便有精通外科手术的疡医。

郭解看着义妁一剑一剑挑开里民的筋骨关节,杀人比起义纵还利索,脑子浮现一个高冷女法医手持手术刀等的场景。

精通杀人的莽通忍不住瞥了几眼义妁,看着她利索的挑开里民的手筋。

直呼义妁何止是不柔弱。

论起杀人的手段,放在会任之家的刺客中都是佼佼者。

不用护着一个人,莽通的压力也是骤减。

一行人前往仓房的速度越来越快。

“兄长!”

张骞一身血污,脸容、发髻全是鲜血,快要看不清人样,站在闺门口一人挡住数十名驰刑士。

红漆双弧盾已经破烂,环首刀也满是豁口。

他看见一个小方阵冲过来,早就累的气喘吁吁,声音沙哑的喊道:“快些过来,仓房内有石磨、石舂、踏碓,搬到门口挡住坤池里的里民和驰刑士。”

“杀!”

郭解提起一口气,大步狂奔,带着几人立即杀向万章和驰刑士的后背:“莽通、义纵带着义妁和嘉夫人冲过去,本吏负责掩护,只要冲进仓房便有喘息的机会。”

亭卒和驰刑士使用的营帐很简陋,也是戍卒通常使用的营帐,几根木杆撑在地面,覆盖一层随身携带的麻布或者毡毯,用来遮风挡雨。

闺门前方的大片空地,出现不少营帐,以及驰刑士的尸体。

还没等亭卒和驰刑士反应过来,郭解已经带人冲进驰刑士的人堆,再次杀死十余名驰刑士,还有两名亭卒,躲进夯土墙高大的仓房。

万章看着一地的尸体,盯着郭解露出怨毒的眼神。

“莽通。”

郭解一个人挡在闺门口:“你们几人去把沉重的磨盘、石舂搬过来,挡在闺门的门口,只需一个人就能守住闺门,其他人轮流休息。”

石磨、石舂、踏碓全是用坚硬石头做的农具,沉重又高大,即便莽通、张骞等人膂力过人,依旧费了很大的力气搬到闺门口。

“嘭!”

“嘭!”

“嘭!”

随着一道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终于用沉重的石头挡住闺门,阻挡里民和驰刑士的冲锋。

想要杀进仓房,只能一个一个的爬过来。

就不是追杀郭解等人,变成爬过来送死。

万章、田典带着密密麻麻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垒在一起的石磨、石舂、踏碓后面,看着郭解,没人敢上前。

“呼——”

张骞几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口的喘息,脸上全是汗水和血水,发髻因为血水的凝结全都变成一条条发辫。

郭解的膂力还算充足,守在闺门口,扫视一圈仓房内的设施。

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见卫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