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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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杀

长安城的四面城墙,每面城墙有三座城门,城门有三车道,中间是驰道,即官道,每个车道可以容纳四辆轓车通行。

长安西门分别是章城门、直城门、雍门,直城门是西面中门。

城内有八街九陌等大街,其中藁街、章台街、香室街、华阳街是前街。

前街即城门街,正对着四面城墙中门的大街,呈十字形状排列。

安门(南面中门)大街为章台街。

直城门(西面中门)大街为藁街。

清明门(东面中门)大街为香室街。

横门(北面西门)大街为华阳街。

藁街都亭管辖着藁街两侧的闾里,蛮夷使节馆室都在藁街,都亭占地很大,比起一般都亭都要宽大许多。

藁街都亭的门道两侧沿着夯土墩边,密排石礎(chu),礎上立木柱,再在其上筑门楼,两侧是亭卒平日里歇息的非常屋。

一群亭卒正在商议,如何给郭解一个下马威,好教他知晓长安城内是谁说了算。

“猛虎拉车!”

一名亭卒惊愕的发现,竟有一辆猛虎拉的翻车:“快看,藁街出现一只猛虎,活了这么大,从未听闻猛虎拉车,着实匪夷所思。”

“不对!”

领头的厩佐皱眉道:“不是猛虎,似是一只牛披着虎皮,坐在轓车上的人也有些眼熟......”

厩佐突然瞪大双眼:“郭......郭解!”

亭卒一片哗然,很快又是了然。

“原来是郭解,难怪他能坐虎车。”

“呵,虚张声势罢了,坐着騑(fei)车都没用,二三子可是豪强的族人。”

“郭解难道敢得罪藁街十余闾里所有的豪强?”

厩佐挎着二尺剑站起来,转身走出非常屋,后面跟着众多亭卒,不是出去迎接郭解,而是准备把他拦在外面。

令郭解颜面尽失。

厩佐看见白布盖轓车后面,跟着三什游侠儿,嗤笑道:“乡野人着实愚蠢,只会鲁莽做事,不懂得规矩二字,郭解带来再多的人也无用,我是官寺的人,只要穿着这身官衣,谁敢对官寺的属吏动手。”

杀了斗食小吏,与杀了长安令一样,皆是挑衅官寺,别说是三什游侠儿,上百名游侠儿依旧逃脱不了长安士卒的围剿。

厩佐笃定了郭解不敢杀人,有恃无恐的说道:“来人是谁?你可知聚拢游侠儿围攻藁街都亭是大罪,难道你想斩首弃市!”

众亭卒拔出腰间环首刀,耀武扬威的摇晃,神情轻蔑,看不起轵县来的乡野匹夫。

“嘿嘿,二三子全部穿着皂衣,一层薄薄的布帛比起鱼鳞甲都要坚固,没人敢对官寺的人动手。”

“一个乡野匹夫还想骑在长安人头上,笑话!”

“听说郭解擅长巧言舌变,今日倒要听他说出多少废话,等到他说的口干舌燥,定会嘲笑他是个只会说话不动手的长舌妇。”

厩佐拔出二尺剑,做出一个不敬的举动,朝着郭解做出刺击的动作。

笃定郭解不敢杀穿着皂衣的官寺属吏。

张骞、卫广、莽通等所有人大怒。

郭解跳下白布盖轓车,懒得废话,抓住厩佐的剑锋,割掉发髻的一缕头发。

他冷笑道:“杀!”

会任之家的游侠儿早就按耐不住,听到郭解喊出一个杀,丝毫不在意杀官是死罪,拔出二尺剑扑了过去。

“啊!”

“啊!”

“啊!”

亭卒平日只会欺压平帻庶民,不是游侠儿的对手,很快发出一声声惨叫。

厩佐看着血流成河的都亭门口,慌了,惊恐的说道:“你......你竟敢杀官寺的属吏。”

“呵。”

郭解冷笑一声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用剑刺杀本吏,割下本吏的须发,是你带着亭卒先动的手,触犯了贼杀大罪,本吏不是杀官寺的属吏,是在剿灭反贼。”

他扬了扬手里的须发,冷冷看着豪强出身的厩佐,心狠到一次沾染数十条人命。

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厩佐瞬间呆住:“这这这......是......是你冤枉我等!”

袭击官吏触犯贼杀或是谋杀官吏的大罪,官寺对于杀害官吏的处罚极其严苛,直接判处殊死(斩首)。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凡是袭击官吏、官寺,皆以大逆不道、谋危社稷的罪名判处腰斩。

汉律为了杜绝杀官,凡首谋藏匿杀官者,实行连坐,定为首匿罪,处死刑弃市。

凡是通情报、当向导、供给饮食,定为通行饮食罪,处死刑。

“饶命。”

厩佐怕了,也后悔了,跪在积雪地面不停磕头:“求亭长饶我一条小命,小人对亭长有大用,愿意献上一对美人给亭长,原菟眼馋这对一母同胞的美人许久了。”

“噗!”

郭解一刀枭首,烦躁的说道:“聒噪!”

“张骞、卫广护住厨啬夫。”

郭解大喝一声:“其余人全是厩佐的同谋,一个不留,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