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漕帮，秋招！
漕帮，又名粮船帮，从属大周水师管辖。
其帮派势力遍及八大泽，弟子百万余众，各地以堂主为首，位职正四品上武散官忠武将军至从七品下武散官致果副尉不等。
漕帮所涉营生众多，以粮运、货运、八泽开采为主，各地疍民也皆受其统辖。
其中，漕帮让利于疍民，大泽外围不设捕鱼限制，但个人不得私造船只，只许从漕帮购买或租赁，此乃铁律。
……
埠头，船铺子。
“二水，我想租个带篷的舢板船！”，周泽开口道。
在他对面，是个短衫打扮的船铺伙计。
“呦，阿泽可以啊，这才跟你大伯一家分开半个多月，就能租的起带蓬的船了，先说好，那可贵啊！”
伙计名叫李二水，和周泽年纪相仿，二人都是常年在埠头混的，自然熟悉。
周泽一笑，“运气好，今天打的鱼多了一些，再说，有了篷子就不用花两个铜板去住大通铺了，月底算下来，也能省不少！”
“得，我带你去看看！”
李二水也不多问，见周泽真心想租，和里面的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他两人去了鱼铺子外面的码头。
入眼，江面上停靠着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渔船，最长的一艘足有二十几丈长，船上面几根笔直的桅杆直插夜空。
大捕船，所有疍民的终极梦想，不光吃水深，行驶速度快，而且在船尾部，还配置有几百米的大捕网、大对网、背对网，一网下去，运气好的可以打出上百斤鱼获。
只是，这种大捕船早已被漕帮下令，禁制在大泽外围捕鱼。而平日，也鲜有疍民能租的起此船。
往往都是豪绅权贵出资，召集来一批不怕死的疍民前往大泽深处寻宝，众人才有幸能见这艘大捕船扬帆启航。
只是，这样的盛况，一年也没有几次。
“喏，阿泽，这艘怎么样？”
李二水走到一艘带篷的舢舨船旁，伸手一指。
周泽打眼观瞧，此船长约五米，通体铁力木拼接而成，尾部装了一个半人多高、竹篾编制的篷子，可供人在里面休息。
他问道：“多少钱一个月？”
李二水，“一个月三百文，算上你现在租了半个月的舢板船，一共三百五十文！”
“这么贵？”
这条船比现在的舢板船只长了一米多，然后多加了篷子，一个月就要多收两百文铜钱。
哪怕周泽现在小富，也不禁咂舌。
“咱俩的关系我还能坑你？走，上去感受一下！”
李二水说着，敏捷的跳上了船。
周泽见状，也跟着上去。
“怎么样，稳不稳！”
李二水站在甲板上，左右脚来回下踩，用力晃动着船身。
可即便这样，身下这艘船也只是轻微晃动。
“吃水这么深？”
周泽也试了两下，感觉和自己现在的那条舢板船区别的确很大。
稳、重、吃水深。
“当然，就这条船，别说在大泽外围，就是你再往深处走个百十里，遇到水里那些几米长的巨物，也不用担心被撞翻！
而且，免费送一个专门捉大物的鱼笱和一把鱼枪，值得很！”
二水自信满满的介绍。
他又一指船篷里面，那里有一个嵌好的木箱，道：“你看，这里还免费配了一床被子，累了困了不用靠岸，倒头就能睡！”
“是么……”，周泽有些心动。
“你在看鱼舱！”
李二水一把掀开中间的鱼舱盖。
周泽探脸看去，里面乌漆嘛黑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感觉得到，这舱里面的空间很大。
“下沉式鱼舱，工部新传下来的手艺，你别看口不大，三五六条两米多的大鱼，随便放！”
李二水拍着胸口保证。
周泽听完点点头，这艘船除了价格，基本都符合他的预期。
他划价道：“不用等月底交钱，现在就给，便宜点，怎么样！”
李二水想了一下，也很痛快：“行，正好这月我还差点‘月额’，三百五十文算阿泽你三百二十文。”
“走，交钱！”
一刻钟后……
周泽腰上别着鱼枪，手里拎着折叠好的鱼笱，回到了这艘新租的渔船上。
“大头！”
他站在甲板上，心神一动。
漆黑夜色的水面上，浮出来一个大大的脑袋。
“这是咱们的新船，我先去吃饭，你在这里守着，等明天就带你去捉河蚌！”
噜噜噜！
大头高兴的朝他吐了几个泡泡。
安排完大头，周泽摸了摸早就咕咕叫的肚子，朝着不远处的羊汤馆走去。
疍民们的夜酒还没喝完，此时气氛正浓，脸红脖子粗的汉子们，大声吹嘘着自己听来的奇事异闻，声音顺着夜色传出很远。
“老板，一斤杂面饼子一碗羊汤，在这吃。再来二斤饼子和一斤卤羊杂，用油纸包好带走！”
周泽挑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
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和一摞杂面饼子就被小二端了上来。
“您先吃，打荷的马上就好！”
“好嘞！”
周泽掏出三十枚铜钱递给了小二。
说是杂面饼子，但里面是一点白面也没有，都是用麸皮、黍米面和白薯粉混杂在一起做成的饼子。
这样做的饼子，一斤也就只要几文铜钱而已。
穷人的吃食么，主打的就是一个便宜、管饱。
呲溜~
周泽对着豁口的陶碗边缘轻吹一下，等浮在上面滚烫的羊油散开后，一口热汤便入了口中。
瞬间，一股暖意顺着腹腔流遍四肢百骸。
紧接着，他又将杂面饼子沾了热汤，㓎软之后，咬了一大口。
香！
有饭吃的感觉，是真他妈的爽！
周泽在不顾其他，专心的开始享受桌上的食物。
“老板，二两纯白面饼外加一大碗羊肉汤，不放葱花香菜！”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馆子里响起。
“阿泽，找你找了半天！”
周泽抬头，见一面如白瓷、发如油墨、唇似朱砂的俊美少年坐在了桌子对面。
“富大龙？”
周泽无语，他感觉前身一个疍民，认识的人未免太多了一些，吃个饭的功夫，都能碰到熟人。
记忆中，这个同龄少年名叫富大龙，和前身不光相识，二人还算很好的朋友。
和周泽不同的是，富大龙不是疍民，他爹是云梦乡一个戏班子的班主。
二人虽同为贱民，不过对方可不至于沦落到三天饿九顿的地步，相反，平日里手里还有些小钱。
“阿泽，听说了吗，漕帮今天出了告示，今年开‘秋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