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木棍?
一击得手,鬼面丝毫不觉意外。
这种常年生活在泥中的鲶鱼,天生蠢笨,肉质也不肥美,它连吃上一口的兴趣都没有。
“嗯?”
吞水!
没等鬼面反应过来,便觉前方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惊慌之中,它抬头一看,瞬间神色大变。
只见前方那条呆头呆脑的鲶鱼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达六七丈长,浑身布满青鳞的庞然巨物。
四周莫名出现的吸力,正是出自这巨物口中。
“这是傻鱼它爹?”
“打了小的来老的?”
鬼面大惊,狰狞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它来不及细想,尖叫一声后,两条毒蛇似的藤蔓疯涨,紧紧缠绕在一株粗大的乔木之上。
嘣!
二者相互角力,缠绕的藤蔓发出阵阵渗人的声响。
“好强大的吸力!”
鬼面心下惊骇,眼前这巨物,满口利齿,如钢针一般,自己若被吞入口中,其下场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可恨!
此刻,它心中暗恨。
若不是为了保下这具肉身,它也不会被那道青光击伤。
全盛时期的自己,未必怕了这巨物!
“不好!”
就在鬼面独自抱怨之际,前方巨物黑影一闪,竟是直直冲了过来。
匆忙间,它只得收回触手,护住肉身。
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无数的乔木折断,藤蔓被连根拔起,水下霎时狼藉满地,到处是断木残枝。
鬼面只觉自己像是被小山砸中,肉身在这股势如奔雷之巨力下,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不受控制的于河床下的泥沙中翻滚。
翻滚了几十米,将泥沙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后,鬼面这才控制住肉身停下身体。
它抬头,见那巨物再次破水朝自己冲来。
桀!
鬼面惊叫一声,竟是直接从阴柔公子的胸口钻出,上身化作一个人形,脚下则是密麻的根须。
它看向脚下肉身,叹了口气,伸手直接将阴柔公子抄起,猛地砸向迎面冲来的巨物。
没有丝毫犹豫,扔出肉身之后,鬼面扭头就跑。
摆脱了阴柔公子的肉身,这鬼面脚下密麻的树杈快速拨水,速度相较之前竟是快上了数分不止。
黑暗中,鬼面极速前行。
借着喘息的机会,它扭头回看。
只见那巨物,竟是对送到嘴边的肉身丝毫没有兴趣,径直的跟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
“死!”
一声厉喝。
鬼面心下大骇。
回头的瞬间,竟被人抓住破绽,从前方偷袭。
“谁?不要命了!”
它难以理解。
如果偷袭之人是追来的漕帮弟子,那他看不到自己身后的巨物?
瞎么?
两败俱伤?
挣功不要命了!
此刻偷袭,即便将自己留下又如何,偷袭之人也绝对难逃血口。
惊骇之间,鬼面来不及细想,面对眼前的寒光,它匆忙伸出两只藤蔓似的触手,打算横拦在自己前方。
可刹那间,一股好似来自天地的威压,骤然出现。
恍惚间,血脉压制完全被压制的感觉,让鬼面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族里的老祖宗。
“太爷爷?”
鬼面双眼瞪大,一脸的惊恐。
噗!
寒光乍现。
横刀自鬼面头顶直直劈下,一声脆响,刀刃入木三寸三分。
霎时间,滚滚黑烟自鬼面脑袋中喷涌而出,弥漫数十米。
“大头!”
周泽不知这黑烟是否有毒,心下不敢托大,口中一声轻呵。
吞水!
大头身躯迅速变大,而后张开庞然巨口,方圆几十米,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海量泽水被其吞入口中,而后砰的一声,又被大头吐出。
黑烟裹挟泽水,化作数丈大小的水团,于数百米之外怦然爆炸。
巨大的冲击波,将附近水域泥沙全部冲起。
足足过了一刻钟,周泽头戴梁冠,身着襕衫,腰跨鍮石带,于滚滚泥沙中显出身形。
【于诸水族,增其威压三成】
【涉水之时,己身修为增其三成】
二者相加之下,让周泽成功斩杀对方。
泥沙散。
周泽收了官服,低头查看四周——
只见那鬼面被自己一刀将脑袋劈成两半,从其身体喷出大量黑烟后,其本体竟是化作了一根三尺长,手臂粗朱红色木棍,被泥沙半掩,横插在淤泥当中。
伸手将半掩于泥沙中的木棍捡起拿在手中,触感微凉,一股寒意顺着手掌传入身体,竟是让周泽不由自主的精神一震。
再看——
只见手中木棍,似是经过简单修理的树杈一般,整体并非笔直,略有弯曲,又似街头大爷把玩的手把棍,通体鎏光,棍身上不规则的隆起无数鸽子蛋大小的鼓包。
在棍身的一端上,还出现一刀痕,约有三寸三分长短。
同时,这木棍莫要看只有三尺长短,手臂粗细,可其分量,竟是比他手中今晚领取的横刀还要重上数倍。
周泽掂了掂,竟有不亚二三十斤的重量,当真是比纯铁打造还要沉上许多。
“走!”
将木棍拿在手中。周泽拎着阴柔公子的衣领,快速朝水寨方向游去。
……
水寨。
长烟翻腾,血色漫天。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漕帮弟子抬到了水寨的大厅之外。
“香主,点完了,七十八具尸体,还有十几个残了的,都被兄弟们绑起来了!”
老窦满身鲜血,从厅外走了进来。
“香主,兄弟们都安排下去了,各个屋子会仔细搜索,约莫半个时辰,就能清点出这次的收获!”
老钱紧随其后,也迈步进到了大厅,抬手禀报。
赵庆臣白衣如雪,一尘不染。
他背对众人,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挂于大厅之上的一幅「江帆楼阁图」。
“可惜了一张宣纸!”
自语一声后,这才转过身来开口问道:“下水追人的兄弟们呢,都回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浑身湿漉漉的汉子,大步自外面走进了正厅。
“香主,俺们回来了!”
“请香主责罚,是俺们办事不利!”
“我等追敌不利,甘愿受罚!”
众人进入大厅后,低头抱拳。
赵庆臣用纸扇敲打手心,摇头道:
“是我一击之下未能将此人留下,与你们又有何干!
行了,都把身子直起来吧。”
“谢香主!”
闻言,众人这才纷纷抬头。
“老马,怎么回事,凭你的水性也能让那贼人给跑了?”
老窦和为首的汉子极为熟络,之所以此时开口询问,一来是心下好奇,二来也是给好友一个在香主面前解释的机会。
虽然香主对兄弟们向来大度,除非有人违反帮规,否则绝不会随意惩罚任何一名弟子。
但此事毕竟事关剿匪,老马等人虽谈不上纵敌之罪,但若认真追究起来,一个办事不力的帽子还是能稳稳扣在头上的。
“嗨!”
老马一叹气,无奈摇头道:“别他娘的提了,那贼人跟泥鳅一样,在水里蛄蛹出大股的泥沙,哥几个下去后什么也看不到,好不容易等水清了,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老马身后也有人开口,“谁说不是呢!香主,窦大哥,真不是马哥和小弟几个找借口,当时水里的情况,别说俺们了,就是河神老爷来了,都得吃一嘴泥,就更别提去哪里抓人……”
话音未落——
杨大力腰跨横刀,大步迈入正厅。
“香主,那贼人被周兄弟给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