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嚯，好一幅双鲤吸水图！
碧水沉沙。
河底，周泽正骑着大头四处晃悠，寻找食人鲳，突听上方传来破水之声。
抬头一看，只见一庞然大物破水而行。
“商船？”
周泽眉头一挑。
他在的位置，偏于一隅。
谁家商船会放着风平浪小的外水不走，非要身陷险地，进到大泽深处？
而且，看这船的吃水，完全没理由从此处经过。
这船有猫腻！
“走，跟上！”
周泽一拽鱼须，大头迅速朝着那艘商船游去。
……
船舱内。
“此行，刘某只是做个中间人，至于是否能和对方谈拢，就看王掌柜、钱掌柜你们二人的本事了！”
那主位之人闻声，缓缓睁开双眼，开口说道。
旁边稍胖的商人满脸堆笑，一拱手，“是、是……刘大管家能走这一趟，我和老钱就已经感激不尽！”
被称为老钱的钱姓商人，则接话说道：“刘大管家放心，若是此行顺利，我和王掌柜日后生意的银两往来，就认准‘富春钱庄’了！”
“没错，以后除了‘富春钱庄’，老王我谁家的钱庄也不认！”
见他二人表态，刘管家的脸色才这稍稍有了些笑意。
“刘管家，这个漕帮的赵庆臣，软硬不吃，水米不进，连沈掌柜相邀，他都不给面子。
你说，咱们这趟行踪，会不会被此人盯上？”
见刘管家神色稍缓，胖商人小心问道。
闻言，那钱姓商人也是一脸担心。
二人皆朝主位看去，神色紧张的看着刘管家，等待他的答复。
“怎么，两位怕了？若是如此，我让人掉头回去此刻还来得及！”
刘管家淡淡的说道。
“哈哈，刘管家误会了！”，胖商人干笑两声，解释道：“只是，事关身家性命，由不得我和老钱不担心！”
一旁的钱商人，见状从袖口掏出了一金锭放在桌上，赔笑道：“沈掌柜和刘管家您做事，我二人自然放心，这是一点心意，无论事成与否，我二人都记得这份人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桌上的金锭，少说有十两，也就是最少也能在钱庄换出一百两的白银。
将金锭放于袖口，刘管家这才不急不缓的道：“放心，赵庆臣此刻正在为水麓县闹水匪的事情发愁，办砸了，他师父屠三爷饶不了他。
而且，再过几日就是漕帮的‘秋招’，他哪里还有时间关注你们两个！
还有，我不妨和二位交个底——
这水寨的寨主，来头不小，云梦乡的漕帮中，对方亦有探子。
所以，你们只需要考虑如何说服这位寨主，其它的，毋须操心！”
听刘管家这一通说完，王、钱两位商人紧张之色消退，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
“有刘管家这句话，我二人便可把心放肚子了！”
“一切都拜托刘管家！事成之后，还有孝敬！”
船舱内，响起两人的溜须拍马之声。
这时，船舱外有人走来禀告。
“刘爷，马上到了！”
……
周泽骑着大头，一路追着商船。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左右，头顶的大船开始缓缓降速，紧接着，一个数百斤的铁锚被人抛入河中。
到地方了！
周泽抬头观望——
在前方的深水之中，出现了一延绵数十里的岛架，岛架外侧的岩壁上，布满了深墨色的河藓，无数壳类生物附着于上。在四周几处浅穴夹缝中，有大小鱼群在往来穿梭。
“又是一处小岛！”
周泽心下了然，这商船行在大泽深处，当真是另有目的。
谁家好人住在大泽里面的岛屿上？
九成九，上面是水匪无疑！
暗自提高了警惕，周泽继续观察——
只见岛架四周，几百上千根庞大的木桩被插入了下方的泥沙之中，成合围之势，将小岛包于其中。
木桩与木桩之间，用刷满桐油的麻绳相连，防止有人从河底潜入。
周泽带着大头靠近，用手碰了碰麻绳，手臂粗细的拦网，异常结实。而且凭借麻绳上的桐油，可以保证在水中数十年都不腐烂。
还是个不差钱的匪寨！
单凭外围这套防御措施，没有个几百两银子，也休想完成。
普通的水寨，哪里会舍得花费银子搞这个。此地被缴了，大不了再找一个新的地方呗，反正大泽里足够深，也足够广，藏百十个人，跟往大海里倒一瓢水没太区别。
周泽思考片刻，放弃了用刀将绳子割断的想法。
拦网上面，挂满了铃铛和浮漂，水下但凡有丝毫的动静，都瞒不过上方巡逻的水匪。
一旦铃铛和浮漂有任何的动静，对方绝对第一时间就会有人下水查探。
倒不是担心被对方围住，只是打草惊蛇完全没有必要。
举报水匪，大功一件！
这都是以后要进自己兜里白花花的银子，可不能让这群水匪跑了。
摸着河床的最底部，周泽和大头悄悄地围绕小岛四周观察，寻找着对方防护措施的破绽。
咕噜噜~
咕噜噜~
怎么了？
周泽抬头，顺着大头吐泡泡的方向看去。
两条大鲤，摇摆着赤金尾鳍，悄无声息的钻入一夹缝之中。
“这么巧？金尾鲤？”
也不怪他感到惊讶——
随便跟条船，不光发现了一个可以立大功的匪寨，谁想到还在匪寨下面的岛架里，发现了任务目标之一的‘金尾鲤’。
还是两条！
难道是一公一母？
今日卦象莫非火天大有？
君子观此卦象，取法于火……顺应天命，祈获好运。
象曰：砍树摸雀，上上签。
……
水匪的防范措施虽然严密，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千百根木桩虽然插入水中数米，无法撼动，但相连的织网却附着在河底的泥沙之上。
只要寻到一处细沙，从底部挖出一个洞来，就可以在不触碰拦网的情况下，进入水寨附近的水域之中。
当然，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快速寻找到一处可以深挖的泥沙地方，并非易事，不过这对周泽来说不是难事，有着大头的辅助以及自身的水性，二人很快就确定了地点。
半个时辰后……
小岛河床的一个阴影处，周泽缓缓显出身影。
在他眼前，一根半透明的丝线，横于水中。
“好心思！”
这水匪的谨慎程度，让他大感意外。
还好没让大头进来，不然别说挖几丈宽的深坑太过引人注意，即便是进来了，说不定也会无意间触碰到对方设下的机关。
周泽绕过丝线，屏住呼吸，小心探头，将目光放到礁石的夹缝中——
嚯，好一幅双鲤吸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