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锈城，拾荒者，深渊的火光
五大湖区，铁锈城。
作为北美曾经的重工业集群地，这地方拥有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以及水资源。
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也曾享受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自地表最强重工业所带来的繁荣。
可惜的是，伴随着数十年间的产业转移。
经济衰落，失业和犯罪纷至沓来。
大量的工厂倒闭破产，留下众多茫然的工人，覆盖了厚厚一层红褐色铁锈的机器设备，以及被核工业废料彻底污染的五大湖区。
沿着五大湖区遗留下来的曾经宏伟的城市群，如今已经被冠上了铁锈带的名号。
“我们曾经生产全世界最先进的M1主战机械堡垒，全世界至少一半的虫潮，都是靠着我们的主战堡垒打碎的，凭什么！凭什么我现在竟抽不起十块钱的破香烟！”
印着四朵深红色玫瑰的玻璃瓶被重重甩在墙上，混着还残存的一点威士忌，“嘭”的一声，爆了个稀碎。
姜胜只将目光落在那头戴线帽，穿着臃肿的黄褐色呢绒睡衣的醉酒老人身上一瞬，便毫无波澜的挪了开来。
这种整日里酗酒的人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半是曾经工厂里干活的工人，常年在高负荷，高辐射的环境下工作，老了就留了一身的疾病，早几十年说好的医保根本没人再提起。
他们曾经兴许是英雄，但现在……
不过是一个个账面上的累赘和负担罢了。
只要相安无事，谁也不会主动去理会这些个烂事。
下城区这贫民窟更多的是街上如同僵尸一般体态古怪，游荡着的瘾君子。
带着黄褐色锈蚀粉末的风一吹，从那巷道拐角处便会卷出来不少报纸碎屑和乱七八糟的塑料袋。
竞选广告上那令人瞩目的彩色图脸，被他们随意的踩在脚下，政客，政敌，选战，印满了自由的风里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尿骚味。
姜胜将头上的沾满机油的兜帽抬了抬，看向街边杂货铺的招牌，被雨水刷出了几条铁锈印子的招牌旁，孤零零的插着一支垂下去的星条旗，只是星星似乎已经不似记忆中那么多。
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汇聚了大量飞舞的蚊虫，也映出兜帽下一张颇为年轻的脸。
“穿越过来已经快半个月，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穷乡僻壤，连个god bless you都没地方去说，吃一顿饱饭都快成了问题。”
“混的不如讲师，连甜甜圈都他娘的吃不到一个也太惨了。”
姜胜看着视网膜前方的那个进度条。
只差最后一点，就能走到尽头。
【职业：拾荒者lv1】
【技能1：荒野抗性lv1（67/100）荒野中的危机，于你而言，并不致命】
【技能2：收集者lv1（96/100）你精通于收集，不管是一枚小小的螺丝钉，还是巷道里的一条命】
“开个价吧老福。”
巷口的一家杂货店，姜胜卸下背后扎的紧实的牛皮口袋，堆在面前这个红脖子的面前。
红脖子老福顶着硕大的酒糟鼻，看起来不修边幅，眼光却很毒辣。
他坐在柜台后，放下一把刚擦的油亮的左轮枪，不紧不慢的吹了吹枪口，仔细将其放在擦枪布上，这才扭过头，伸手一抓口袋，内里金属物件“叮当”乱响：“嗬，东西不少。”
“传动核心组件？这里面可有不少合金。”
“镀金的模组，可惜芯片没了，要不然还能更贵。”
“啧，竟还有个油纸包！八十年前的，够劲！”
“你小子是去开了哪个遗迹场？这么好运？”
姜胜没有回答，只用手指点了下桌面：“开个价。”
老福耸了耸肩，他从桌下那铁盒子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20块，你这些东西，我全都要。”
“当我第一天入行？100块，不然我就去找大珍妮！”
“那肥头大耳的婆娘懂个屁的工业艺术！40，不能再多了。”
“80，一口价！”
拉扯片刻，价钱最终落在55块，老福就怎么都不松口了。
姜胜也不想多浪费口舌，毕竟这比他预期的50块已经多了不少。
“喂，你那眼睛。”老福指了指姜胜的左眼，“最好还是去治一治，一个瞎了，另外一个也就不远了。”
姜胜耸肩应了一声：“再说吧。”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用黑布蒙起来的左眼。
“嘿，像你这样能攒下钱来的拾荒者，还真是少见。”老福摸了几张钞票，排整齐之后，推到姜胜面前，“你不会还想着攒钱去做基因改造吧？”
姜胜默然不语。
他伸手落在那钞票上，想要拾起，却没想到被老福一把给按了下来。
姜胜抬头，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老福。
自打第一天穿越过来就被一个看起来瘦骨嶙峋，浑身伤痕的女人转手背刺的姜胜，短短半月，便将这地方的丛林法则深深刻入骨髓。
老福咧嘴一笑，浑不把姜胜的目光当回事：“我只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把钱送去给那些二道贩子，给你打上一管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液体，真不如去找个姑娘，好好的放松一把。”
“就前几天，蝰蛇那小子的改造室里又扔出来两个外乡人的尸体，开膛破肚，器官都被挖了个干净，鬼知道回头会装在哪个老爷的身上去。”
“你也不想等着回头被野狗啃了个干净吧？”
他嘴角上翘，棕黄色浓密的胡须沾满了讥讽。
“只有改造了基因，才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上城区过人过的日子，不是吗？”姜胜道。
老福摇了摇头：“咱铁锈城有什么不好？底层有底层的好处，等你去了上城区，就会发现，到头来也不过还是个破拾荒的，无非拾荒的垃圾桶高档些罢了。况且想要去上城区，你的基础属性至少得要到10才能有正常的身份资格，就你这种身材……”
老福松了手，任由姜胜把钱卷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个还算有价值的拾荒人就那么没了。”
“祝你好运吧小子。”
姜胜道了声谢，提着空荡荡的牛皮口袋，转身走出杂货店。
眼前进度条终于微微一闪。
【技能2：收集者lv2（7/100）身为收集者，你干的可是体力活儿，升级奖励全属性+1】
【人物：姜胜】
【年龄：20】
【状态：感染者】
【属性：力量：10，敏捷：11，体魄：10，意志：13】
“属性终于达到进入上城区的门槛了。”
“接下来就得等一个机会，一封进入上城区的介绍信！”
姜胜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暖流，自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不断膨胀的感觉，让他最是沉迷。
想要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活下去，唯有实力！
上城区诚然也有着如同铁锈城一脉相承的底色。
但对于沦落到底层泥潭中的姜胜而言，已经是他能够找到的唯一一条上升通道。
“我如今只是拾荒者，便能有拾荒者的职业属性。”
“倘若我去了上城区，找个旁的什么活计，或者想办法激活了机修师的职业，料想那职业能带给我的加成，也会变得更好更多才是。”
“我也能凭着手艺，吃上一口安稳的饭了。”
混迹在这种底层工业区的鼹鼠，哪里能没两把刷子？
他欠缺的无非就是一张门票而已。
姜胜心中微动，对于距离已然不远的职业，满心期待。
此前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转换职业。
奈何职业转换并非随心所欲。
他得要达到具体的要求标准才行。
就像是这全部达到10的基础属性，以及正式获得机修师身份这两条，缺一不可。
“呜……呜……”
就在姜胜信心满满的准备走向改造室，想要去买上一张改造证明，再去试着打听前往上城区途径的时候，头顶突然传出老旧广播发出的防空警报声响。
姜胜瞬间抬头。
周遭街上行人与他一般无二，皆是将目光投过被雨水冲刷的泛黄的高楼，看向远处的天幕。
一道炽烈的红光正破开整日里灰蒙蒙的铅云，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铁锈城的方向落了下来。
“喔，深渊之火！该死的，可千万别落在我们这里！”
老福着急忙慌的从铺子里跑了出来。
他老迈的身躯还能看的出几分曾经的强壮，但如今已经被一层厚重的脂肪包裹的行动有些困难。
他停在姜胜身边，目光也顺着姜胜的视线看了过去。
天穹之上的红光越来越快。
似乎是在引力的影响之下，扭曲成一道弧线，径直落向了铁锈城。
“该死！该死！”
“跑！跑啊！”
老福眼睁睁的看着那红光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他开始转身，视线还锁定在那红光之上，一边大骂，一边逐渐加速跑了起来。
可相较于红光的降落，他们这些汇聚在一个街区中的众人，移动速度几乎与蚂蚁一般无二。
红光落下的瞬间。
姜胜只觉得两只耳朵瞬间响起耳鸣一般的声响。
空间轰然破碎，眼前的一切都在这扭曲的红光中不断分解重组，整个身体像是被剥成一张张碎掉的纸屑，诡异的扭曲着他的感官和认知。
小到街边的纸屑，大到那些神色萎靡，依旧躺倒着的流浪汉。
无一例外，都在这血一样的红光中，被快速消融。
而那红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仅仅只是让他感到有些微的不适。
仿佛只是一瞬，周遭传来无数嘈杂的人声，眼中的遮天蔽日的红光就渐渐消散。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姜胜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崭新的环境。
空旷且昏暗的大厅里汇聚着几百号迷茫的身影。
不远处惊魂未定的老福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姜胜一眼，他走上前来，低声道：“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来这地方。”
姜胜对于这一切都显得很是茫然，不过老福这个本地人显然对此知晓甚多。
看出姜胜的茫然，老福扫了一圈周遭人群，发现也就只剩下姜胜这一个熟面孔之后，才低头靠近姜胜，跟他再次说道：“真是他娘的深渊之火，那群天杀的卫队，明明我们都交了特别城防安置税，竟还……”
“不过咱们还算运气好，没直接落在深渊虫群面前。”
“至于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得看……”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戾气十足的声音便从前方一盏突兀亮起的白炽灯下传来。
身着军装，脸上刻满刺青的光头男人鹰隼般的目光落在面前众人身上。
“铁锈城的杂碎们，欢迎来到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