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冤家路窄
由于之前那一手操作，老板俨然将李暮尘当成了财大气粗的冤大头。
想来两人涉世不深，自己只需略微出手，就能将两人耍得团团转。
一念至此，便换上一副谄媚微笑：“您就看我这装修，这地段，分分钟就能脱手。”
潜台词就是，要不是你碰了巧，还真不一定能有机会。
制造一点紧俏假象，便能从容加价，占据主动。
李暮尘安静听着，微笑点头，不言不语，随意打量着餐馆布局，装潢风格。
又看了眼店内招牌，原来是鬼子国特色烧鸟，合该你倒闭。
“我这店铺正对电梯口，上楼就能瞧见，每天的曝光远非其他店铺能比。”老板对自家优势如数家珍，突然话锋一转，“加点价，合理吧？”
“合理。”李暮尘笑着应下。
“我这店铺装修豪横，桌椅更是质感高级，我带不走，你也不用费心再购置，加点价，合理吧？”
“合理。”
“我这......”
老板还要说些什么，李暮尘伸出食指，在桌面上点了三下：“老板，说了这么多，也没见你把租赁协议拿出来看看。
要是没有转让的权利，房东给我出难题怎么办？”
点子扎手？老板愣了一瞬，拐进收银台，将下面柜子里的合同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让李暮尘能瞧个仔细。
合同上的条条框框很多，无非是些注意事项，真正值得注意的无非是合同的期限、租金以及租金的涨幅。
简单扫了眼，李暮尘心里有了个大概，便开口说道：“你这店铺正对电梯口，可游客不会逗留太久，便匆匆离去，加价未免有些牵强。”
“二来，你这装潢虽然花费不少，却也并非适合我的餐馆主题，重头再来又是一笔不小开销。”
“第三，如今是你急于脱手，何来捡漏碰巧一说？”
三条言论将老板驳斥地一无是处，表情僵硬，愣神许久。
怎么感觉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老板决定再挣扎一下，“我当了这么多年老板，会看不清优势？”
“那你为什么要转让呢？”
绝杀，这是一记漂亮的绝杀！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方凌已经要像蛆虫一样扭动了，暗暗咋舌：“真爽啊，没想到经过社会大浪淘沙般的洗礼，我儿竟有了大帝之汁！”
曾经的稚嫩少年仿佛变成了江湖老油条，让他忍不住心生敬佩，简直就是叼爆了！
老板神色挣扎，两条眉毛扭在一起，抽着丝丝凉气，不停踱步着。
看着他的微动作，李暮尘知道这场心理拔河是自己占据了上风，便开口道：“不过你这桌椅我倒是喜欢，可以考虑收下。”
“真的？”
如果一个人被不停否定，适时出现的一个肯定就会如同黑夜曙光，让人不自觉就会向往跟上。
眼前老板也是如此，不复之前敲诈一笔的心思，想着保本就成，便说道：“我这还有半年租期，每月3w，你准备给多少？”
“每月3w1，但我一次性付清半年，你多少给点优惠，便宜五千怎么样？”
老板犹豫再三，说道：“可以，但是你得先交意向金。”
“没问题！”
李暮尘交了三千意向金，准备和老板一起去找房东，只要对方答应下来，生意就成了。
三人一前两后地走着，方凌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付掉转让费，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
你的营养到底浪费在哪了......李暮尘白了他一眼，“第一，我们交了意向金，他就不会轻易变卦；第二，如果转让费交了，房东临时涨价，我们怎么办？”
考虑这么周全的嘛，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小丑......方凌其实没听懂，但不妨碍他点头。
这招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学习生涯。
话音未落，老板突然折返回来，将意向金原路退还给李暮尘，歉意道：“抱歉，房东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双倍回收这家店铺，所以......”
所以我被你鸽了？
不是哥们，我的钞能力不好使了吗？
说好的好运自然来呢？
李暮尘有些接受不了，决定再做挣扎：“你把房东的电话给我，我亲自去和他交涉。”
既然提出双倍回收，说明他也看出这的价值，搞不好是要自己接手或者转租给亲友。
如果能谈下来最好，谈不下来，只能去附近的一条美食街寻一个摊位，至少能兜底。
老板此刻头皮发麻，尴尬如爬身蛇虫，身心瘙痒，慌乱交出手机号，欲言又止，往回走了几步，又不忍回头：“兄弟，别怪老哥，毕竟我上有小下有老。”
倒反天罡？
李暮尘挥了挥手，这人已经尴尬到口齿不清了，他当然不会苛责于他。
毕竟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拨通房东的电话，是一首很清新的音乐，不过放在男人身上就有些诡异，“这货不会是个娘炮吧？”
“有可能。”方凌肯定道，鉴别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华米手机扬声器这么好的吗？
李暮尘感觉这歌声像是在自己脑后播放似的，空灵回荡，真是见了个鬼。
方凌戳了他两下，将他旱地拔葱，原地调转方位。
从身后走来一位气质出尘的高挑女子，灰色欧根纱上衣搭配经典的黑色半身裙，叠放在身前的青葱玉手纤长细嫩，睫毛微颤，红唇微张，深邃的眉眼闪过一抹悸动。
女人的眼眸似乎是令人泅渡的潇湘，无声落下一阵秋雨。
旁边还跟着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女，只是被女人的光环笼罩，暗淡几分。
描述略。
李暮尘愣了一下，脑子里冰河炸裂，一段记忆突袭而来。
眼前身影跨越时空，与小学某位女生的眉眼重叠交错，在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丑小鸭？”
突兀喊出这句话，他就知道完犊子了。
世界那么小，我想要上吊！
房东居然是自己小学吐槽过的那个人？
苏月荷也瞧见了李暮尘，眼里先是震惊与慌乱，而后便成了委屈，漂亮的鼻翼轻轻耸动着，小珍珠快要落下来：
“怎么是你！？”
好一个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