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另一个志远
被一巴掌抽倒的小道士，惊慌失措的爬起来。
他看了看四周。
除了一个秃驴外并无其他人。
这个秃驴现在做不到这件事，莫非是...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神像。
神像的大部分藏在阴影里，脖子那条蛇却死死盯着自己。
小道慌忙点了一炷香，然后叩到在地上。
神明发怒！
这几个字不知怎么就飘到小道士心间。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回头，哪怕是窗户外惨叫声连成一片都一样。
马统领来到杂物间门口，他自然而然看到低着头的小道。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看到邪神，和之前见到的每一尊邪神都不同，这尊邪神脖子间还有一条蛇，吐着芯子。
几缕香火飘摇，他似乎能看到这尊邪神在朝自己笑。
他小心收起来长剑，低头看向小道：“小道长，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其实刚才马统领没有看错，神像的确在朝他笑。
看到目前为止最大的金主，林寒心情确实不错。
只是他这句话，瞬间让林寒警觉起来。
好家伙，这货想杀了自己在这片世界的第一个信徒？
这个小道虽然带来不少烦恼，但是他还是不错的，至少林寒见到的第一柱香火，就是他带来的。
小道没有抬头，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喘息。
“善士，神明庇护了你，你应该还愿！”
这句话让马统领一阵沉默，他刚才就知道，这尊神明是真的。
正是因为神明是真的，他才选择杀光自己的同伴。
毕竟，一个可以轻易撕碎城隍都暂时无力的幻术，谁知道他有多么强大？
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信徒，这种事，马统领心里没底。
若非如此，刚才小道就该丢了小命。
他缓缓俯下身，单膝跪在神像前：“神明老爷，请给在下一条活路！”
说完话，他极不情愿拜了拜。
忠于天元府，忠于城隍老爷，这是黑衣人从小到大学习的东西。
为了这些，他们宁可去死。
虽然马统领不是黑衣人升上来得，但是耳濡目染，这些事也让他很难受。
忽然，他的动作停下来，小道旁边锃光瓦亮的一颗秃头引起他的注意。
他轻声开口：“小道长，这位大师是？”
“祭品，瑶华师姑说了，要放够七天才能杀，否则怨气太重，神明老爷不喜欢！”
“嗯？”马统领挪动几步，看向志远。
“大人救命，我是隔壁相国寺的！”
志远忙不迭开口。
一直到现在，他才确认马统领身份。
“大人救命，这个太平观包藏祸心，祭祀邪神，我有重要的证据！”
“他们和博湖村土地死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就好！”马统领突然说了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小道长，你说神明介意不介意早几天收到祭品？”
这声音舒缓，全然和之前黑衣人的声音不一样。
小道感觉到杀机，这杀机让他汗毛都竖起来。
他甚至不敢回头，仿佛是凶兽在背后盯着，只要他一个回头，就会被凶兽咬断脖子。
一边的志远瞬间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看向马统领。
祭品？
这里现在只有一个祭品！
察觉到周围的安静，小道慢慢抬起头，这件事从问话开始，实际上就一个答案。
其他的答案，都是一个下场。
马统领看了眼神像：“小道长做不好选择吗？还是说我来做选择？”
小道看了看马统领，艰难的开口：“不介意！”
“那就好！”马统领自顾自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扔到小道面前。
“那就劳烦小道长给神明老爷献上祭品吧！”
小道看向匕首，匕首通体黑色，只在剑锋上有一点锐气。
他慢慢伸出手，将匕首攥在手心。
缠着鲨鱼皮的刀把一点都不磨手。
“道长，你不能这样啊！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不能杀人啊！”
“大人，大人，饶命啊！”
“我师父可是圆真大师！”
志远惊恐的看着小道，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皈依，我可以皈依道观，哪怕是做个道童都行！”
“别杀我，别杀我！”
“你杀了我，这个马统领再杀了你，才能把自己撇干净。”
小道的手在发抖，他挣扎着站起身，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不理会志远的聒噪，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也是刚才他才发现，祭品摆放在这里，就得祭祀给神明老爷。
神威难测。
戏弄神明，还不如自杀。
马统领看着小道，他的时间不多，如果小道不能和他站在一起，那就只能让小道去死。
神明那里，就让小道去告状吧，有什么责罚，他一力承担。
志远张不大嘴巴，他看到小道的颤抖，和他眼神里的坚定。
以及，那一把离他越来越近的匕首。
不，他是相国寺的弟子，是这一辈弟子里面最有出息的！
不过而立之年，已经有凝气后期的修为，他不能死在这里。
绝食只是一种态度！
他鼓动周身力量，可身周这些被夜猫王踩过的土宛如一块顽石。
他的力量略一触动，就石沉大海。
马统领看向志远，他身周的琉璃色土壤，让马统领有点意外。
从这些土壤其中，他似乎嗅到另一只大邪祟的味道。
这个邪神，到底招揽了多少邪祟？
他小心抬起头，眼前的神像越发高远。
那莫名其妙的威压，让马统领险些双腿一软跪下来。
绝对不能招惹这个邪神！
刚才的信心荡然无存，他甚至有喊住小道士的冲动。
小道压下心头的慌乱，杀人，很不容易！
四目相对，小道手中的匕首抖了两下。
他迅速控制住，随即手腕转动，不理会志远的求饶，径直落下。
匕首极其锋利，从志远头盖骨刺入，直至没柄。
志远最后的惨嚎卡在喉咙里，随即鲜血四溢，他低下来头。
“匕首送你了小道长，记得收拾好这里！”
马统领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杂物间。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去隔壁找到杀害所有人罪魁祸首。
以及，尽快打扫残局。
其实依靠人的弱点控制一个人是不够的，最好的办法还是一了百了。
他自嘲一笑，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杂物间，林寒看到了另一个志远，他就咱在那里，双眼都是迷茫。
地上那个志远，血还没断，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