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做蛋糕的人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
向志凌一张口少马爷就眉头一皱，因为作为半个京剧内行的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向志凌的叫小番要比周洲还要高一个调门！
“站立宫门~~叫小番————”
高昂激越，气贯长虹，仿佛一把利剑开刺破天门！
如果说周洲之前的叫小番让现场观众感受到的是痛快，那么向志凌的叫小番给观众的感受就是——震撼。
正因为这份震撼，使得向志凌都唱完了，观众们还愣在原地，过了两息时间之后才想起鼓掌。
这掌声更是足足持续了半分钟。
“真牛逼！”连周洲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到，这嗓音条件恐怕只有周良的逆天天赋才能与之匹敌了吧！
“周良！他和你比如何？”
周良此时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衡量了一会之后才回答道：“半斤八两吧。”
要知道周良社里公认的天赋怪，是可以和师父郭德罡相媲美的天赋，没想到在这个节目的比赛上居然又见到了一个。
周洲松了一口气：“那以后和他对上了，就让你上。”
周良默默摇摇头：“我说的半斤八两只局限在戏曲上，估计他在京剧上的底蕴应该没有我深厚，但是我们毕竟比的是相声，他在舞台上的经验以及纯熟度要远胜于我。”
周洲这才想起来周良这个天才前几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余老师的物华天宝宠物乐园喂马......
“那还真是个棘手的对手啊......”周洲此时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特别是从向志凌唱之前说的话得知，他就是冲着周洲来的以后。
郭德罡表情凝重自言自语道：“比我之前了解的还要强......”
执行导演看到郭德罡愣住了，便在对讲机中提醒之后郭德罡才回过神来。
“好，那我们就进行现场观众的投票，得票最高的前两位将会获得通关令牌！”
众人站成一排，等待投票的统计。
“哎呦！我的腿不行了！”
张伯兴突然开始扶着自己的腿哀嚎。
郭德罡赶紧问道：“怎么了这是？”
张伯兴面露痛苦之色扶着自己的膝盖：“师哥，我站时间太久了我的腿不行了。”
郭德罡“关心”道：“还能坚持一下吗？马上就统计完了。”
“哎呦我不行了，这样吧，这场我们让了！”
“让了？”
此话一出瞬间激起一片哗然。
尤其是第二现场的众人反应更大。
钱辰轻哼一声，撇着嘴：“什么站不住了，就是知道自己要被人摘走，脸上挂不住了......”
郭德罡见张伯兴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安排张伯兴坐下。
在电视的画面中便只剩下冯启楠和其他两对相声演员等待投票结果。
果不其然投票结果是向志凌柴圣杰断层第一，其次是金菲陈熙，冯启楠和张伯兴最后。
“看着真可怜。”周洲说道。
周良惊讶：“你怎么开始同情张伯兴了。”
“我当然不是同情他了，我是心疼冯启楠，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么残酷的结局。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和张伯兴一起参加这个节目，那个张伯兴还口口声声地说要捧他，可是我没看出他有这个本事啊？”
周良却跟周洲说了一个节目的名字：“《今夜80后脱口秀》听过吗？”
“听过啊，之前在番茄台，那个李蛋王健国那帮人不都是那个节目出来的。”
“那个节目的主持人，人称‘小王爷’你知道吗？”
“王子健？！他之前不是说脱口秀的嘛，后来好像突然不说了，去演戏了。”
周良指着屏幕上张伯兴肥胖且落寞的身影：“他当年就是给小王爷捧哏的，当时他也是相声第三班的班主。所以要说小王爷是他捧出来的，也不无根据。”
可惜啊！英雄迟暮！最后想强留些体面便只留下一句——让了......
节目录制结束，周洲和周良当然要去第一现场找师父。
到达第一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向志凌和柴圣杰和郭德罡刚聊完。
周洲朝着师父走去，恰好和向志凌和柴圣杰有一个错身，然后周洲和周良的耳边就悠悠传来一句满含敌意和挑衅的话。
“别太早被淘汰了，不然这比赛也太无趣了。”
这句话说完那俩人头也不回地远去，周洲和周良定在原地，看着远去的绣着青竹刺绣的青色大褂。
周洲舔了舔舌头笑着说：“放心吧，我肯定要在决赛的舞台上宰了你们，那样万众瞩目的时候才能让我赚饱能量！”
郭德罡走过来玩味地说道：“怎么？有压力了？”
“我？该有压力的应该是他们吧！”
郭德罡零帧起脚：“不吹你能死啊！”
周洲摸着刚被踢的屁股才意识到录制结束了，没有摄影机保护自己了。
“师父，刚才他们跟你说的什么啊？”周洲问道。
郭德罡眼神突然从亲和变得锐利：“感谢我。”
“感谢您？感谢您什么？”
“感谢我办了这么一个比赛送他们冠军出道......”
周洲不满：“我靠，这么装逼，这应该是我的冠军获奖感言！”
郭德罡假装抬脚，周洲习惯性后跳闪躲。
“你敢！”
周洲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师父，为什么今天我感觉他们都是冲我来的啊？”
郭德罡看了看周围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便让周洲回了酒店再来找他。
回去的路上周洲在车上挠头。
为啥冲着我来啊，我还只是一个相声界的新人，自己对于相声界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
难道是我爷爷曾经的对家？
不应该啊，我们周家在相声界早就失势多少年了，真要是爷爷仇家，那应该去找我爸啊，为啥找我。
毕竟只听说过父债子偿，哪有负债孙偿的道理！
那就是应该是凌云社或者说是师父郭德罡的对家了。
祥云大酒店，是全国连锁的五星级酒店，在诸多大城市都用于自己地标级别的酒店大厦。
郭德罡在三十八层的高层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天津。
“周洲，你知道天津有多少家小剧场，多少班社吗？”
周洲揪了一个葡萄放在嘴里：“嗯......七八家吧。”
郭德罡摇头：“不对，再猜。”
周洲又放了两个葡萄在嘴里：“那......二十来家。”
郭德罡皱眉：“你就不能格局大点！”
格局大点？
周洲直接把一提葡萄拿起来，张大嘴想要一口气都塞到嘴里。
“奥义：零帧起脚！”
“哎呦！！！！”
周洲捂着肿着的嘴巴，在地上捡葡萄。
“猜不到也别浪费啊......”
落地窗映照着郭德罡柔和的面容：“天津的剧场就有58家，剧社也有接近四十家。”
“但若是把范围放到全国的话，这个数字就会变成两百三十多个演出场地，一百八十多家剧社。”
“这么多！那相声真的兴盛起来了！”
周洲没想到相声在全国有这么多班社和剧场。
郭德罡接着问道：“那你猜有多少家剧场能够做到自负盈亏？”
周洲这次知道要放大格局所以大胆猜道：“一百家？”
郭德罡叹口气：“要是那样就真的好了......不到十家。”
郭德罡转过身来张开手伸出五个手指：“如果说是赚钱的，可能不到五家。”
“所以这么多年来不是相声火了，是凌云社火了。”
周洲也是一个相声从业者，听到这些的数字还是难免也有些伤感。
“这些年鹊起的相声团体其实是不如当年多的，今天来参加比赛的青团社和哈哈包袱铺都是有硬实力才存活至今的，但其实也就剩这几个剧社了。”
“向志凌柴圣杰针对你当然是因为当年我和青团社班主的过节，当年凌云是所有民营小剧场的旗手，很多民营社团创立之初都愿意和凌云社交好，青团社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到后来咱们凌云社扩张期，开始在全国各地开分社的时候，分社开到了长安，也就是青团社的驻地，那位班主便突然与我反目了。”
周洲犹豫了一下然后弱弱地说道：“师父，您这不是动人家的蛋糕吗？”
郭德罡却坦然说道：“对啊！我不光是动，我那是抢蛋糕啊！相声是凭能耐吃饭。偌大的天津可以容得下58家剧场，长安好歹也是过千万人的大城市怎么就不能多一家凌云社呢？”
“后来因为剧场的问题，我们的长安分社也关掉了，但和青团社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所以这次人家来我们办的节目抢蛋糕顺带针对你也是人之常情吧。”
“况且还是我邀请的他们。”
“您邀请的？”周洲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您明知道他是在抢蛋糕的，那您为什么还要让他来这个节目呢？长安那座城市不是他们能控制进出的，但是这个节目是师父您发起的啊，如果不想让他们来，蛋糕不都是咱们的了？”
郭德罡笑着说道：“因为咱们凌云社不是抢蛋糕的人了。”
“咱们是做蛋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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