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衣服上的血渍我洗掉了
周筱晴和霞姐并肩站在四楼走廊，等顾思泽消失在院门的拐角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表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赶他走……”
周筱晴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霞姐怼了回去。
“我怎么样！你是敢争还是敢抢？”
霞姐的责骂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周筱晴的心。
她知道，自己争不得，也抢不能，甚至每动一次念头，都会觉得于心不安。
初中三年的学习生活，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年。
有无微不至的苏月瑶关照，还有，那个自始至终无所不能的顾思泽。
只要有这两个朋友在身边，周筱晴认为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自己。
这次也是一样，前后短短几天被连续救了几次，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霞姐自知话说得重了些，扶着周筱晴进屋和声细语说道：“筱晴你别怪我，你下不了这个决心，我来帮你下！”
“表姐……”
周筱晴许许多多的话堵在喉咙，半句也说不出口，仿徨无助地将头枕在霞姐的肩膀：“我不想在曲杨了，也不想做老师了……”
三年师中专临近毕业，周筱晴的去向单位早就得到落实。
在沈良才的运作下，周筱晴直接分配到司全镇的初中任职。
对别人也许会喜不自禁，对她而言，如同进入无法挣脱的一座牢笼。
两天前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她的内心满是绝望。
霞姐扶着周筱晴躺下，轻轻握着被纱布缠绕的手腕安慰：“傻妹妹，辛辛苦苦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说放弃就放弃，值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周筱晴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说着说着最后几乎全是哭腔：“表姐，我喜欢他！见他第一眼的那天我就喜欢他！我怕自己忍不住去见他……”
霞姐已经不是第一次知晓表妹的情意，这也是她为何故意冷落顾思泽的原因。
有的人像毒药，一旦沾染，纵使有仙丹妙药也难以戒掉。
长痛不如短痛，顽疾还需猛药医。
“你如果真的能狠下心，办法我来想！正好这次去虞城我遇见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筱晴我跟你说……”
……
“阿泽，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家属楼的院墙外，苏月瑶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抬头看着顾思泽的眼睛。
晚自习，顾思泽足足消息了一个小时，她从头至尾没有追问，一直在等待最终的解释。
“瑶瑶，等你可以知道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瞒你。”
向来喜欢打直球的顾思泽，没有遮掩的念头。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说谎的代价太大，实在受不起。
何况苏月瑶如果真的想知道，哪会这么安静。
“这样啊——那我回去啦，你路上注意安全。”
踮起脚尖，嘴边轻轻的一个吻，苏月瑶背着双手慢悠悠回家。
挥手告别。
等女孩关窗，拉上窗帘去洗漱，顾思泽仍然待在梧桐树下站了许久。
霞姐这几次摆在明面上的疏远，他当然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没计较的原因是自己本身足够坦荡。
他与周筱晴的相处一直恪守分寸，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就算被曝光也不怕被指责。
顶多是打翻醋坛子，自己的手臂又遭殃而已。
至于对苏月瑶的隐瞒，等高考结束，再告诉她也不迟……
北草巷。
大黄、小黑两条狗已经养熟。
家里四个人的脚步、声音以及自行车的声响都能清晰分辨，没有再出现胡乱的狂吠。
这几次回来的效果很明显，不再会叫得全家惊醒。
又是一个无声无息的开门。
顾思泽进门后蹑手蹑脚停好车，瞧见家里没有一盏灯亮起，想来应该都已经睡着。
“这次模拟考怎么样？”
“……”
借着月光，顾思泽发现坐在天井摇着蒲扇的母亲。
“妈，你大晚上坐这干嘛，差点吓我一跳……”
黄卫英指了指边上空着的凳子：“我特意等到你现在。”
顾思泽自省最近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在母亲提出夜谈的想法之后，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黄卫英等顾思泽在身旁坐好，才缓缓开口：“今天回去祭祖，你外公说外婆想你了，他说既然你没空回去，那他就来找你……”
“妈，我有一个问题，你确定外公没有在开玩笑？”
“要不你自己去问问？”
顾思泽一时之间竟有些词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外公一直都是又敬又怕，敬的是老人家的倔强风骨，怕的当然是那苛责的家法。
虽说重生以来的许多胡闹，离不开外公的强力支持。
然而，老宅的那间堂屋，顾思泽跪的次数可不比舅舅黄卫东要少。
“你舅舅让你别想太多，你外公就是想来看看……”
母亲说着轻巧，舅舅回着含糊，顾思泽听着胆战心惊。
他思索，是不是老爷子又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是打算亲自出马？
“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思泽的脑门被母亲拿扇子敲了个正着。
他揉着鼻子，闷着声音：“那周末我把瑶瑶喊过来。”
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搬救兵，没有什么比苏月瑶更合适。
“随你……”
黄卫英被儿子的神操作逗笑，对她来说乐得如此。
上次家宴可又快一周没见到真人，正好周末老爹来家里，休息休息不出摊了。
最近进入三伏天，她摆摊的时间越来越晚，出摊的时间和频次也开始渐渐变少。
摊位两个炉子烘烤的温度惊人，冰块越来越不经用，为了保证新鲜度，肉类炸串必须尽快销完，以防止变质。
想到这，黄卫英突然说：“门面的事怎么说了？”
“有这事吗？”
顾思泽头皮一麻，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与母亲提过这件事。
难道是……
“别装了！你爸都和我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免费的我不要。”
黄卫英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对于儿子的隐瞒她并没有生气。
或者说已经习惯了顾思泽长久以来的自作主张。
听见母亲提起父亲，顾思泽挑了一下眉。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父母之间和谐共处再好不过。
只是，说好的保密呢？爸啊，你坑儿子啊！
“不会不会，我已经和志哥说好了，再等一个月，就可以签合同了。”
顾思泽庆幸自己始终按着规矩安排门面这件事，否则的话在母亲这边绝对过不去。
黄卫英叹了口气：“大雷、小雷不容易，尤其是小雷，十几岁就没了爸妈……”
“你放心吧妈，我还准备把志哥引荐给唐伯伯。”
黄卫英连连摆手：“这些事我不懂，总之能帮的就帮，没什么事你赶紧洗洗睡。”
顾思泽连打了两个呵欠，得了母亲的允许总算是得到了解脱。
只是，刚换好鞋。
“有件事忘了说，你昨天那件衣服上的血渍我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