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另外两个艺伎对着郭安澜低声说了几句后,便也拿起古筝和长笛款款走到三人面前,中间为首的女人则是被郭安澜推荐上去的艺伎,只见她缓缓地摆动袖子,坐在古筝前,手指灵巧地拨弄了几个音律后,轻声哼唱了起来。
郭安澜刚要抚上琵琶时,忽然听到崔宪的声音响起,“你们三个把面纱摘了,我不想看到你们三个戴着面纱。”
郭安澜手一抖,差点就要弹错一个音。
幸亏她反应灵敏,及时把手指收了回来。这……崔宪,怎么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明之前她认识的那个崔宪不太对女人感兴趣啊,甚至自己还一直以为他对男风有所偏好,所以这次身穿女装的郭安澜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可……现在崔宪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郭安澜犹豫了一下,脱下面纱的动作自然就比身边两位慢了一步。
她脱下面纱后,一直不敢抬起头看向上面三人,尤其是陆皖齐的方向,更加避开来自他那个位置的目光。
陆皖齐有点惊讶,显然刚刚崔宪那句要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崔宪对这些艺伎不太感兴趣,没想到对方还是难逃女人关。
这样一想,他不禁也对崔宪口中说到的那三人的长相多了一丝窥探和好奇,便把打量的目光移了过去。
郭安澜紧紧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陆皖齐看了一眼另外两个艺伎,虽然花容月貌,姿容秀丽,可这样的女人他看过太多了,若是单独拎一个放在民间也是出类拔萃的美人,可要是放在达官显宦之家,比这出色的女人简直不要太多了。
这样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的陆皖齐瞬间失望了不少,对另外还不肯抬头看向他们这边的郭安澜语气自然也有点不太好,“都把头抬起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很是……无辜的郭安澜还不知道自己被迁怒了,听到陆皖齐明显带着愠怒的声音,只能无奈地将脸抬起来,看向高位上的三人。
陆皖齐刚要对崔宪说些什么,在看到抬起头的郭安澜时,忽的就愣住了。不止是他,崔宪和那位紫衣男人眼中也是极快地闪过一丝怔愣,尤其是崔宪,看向郭安澜的目光多了一分晦涩。
陆皖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被郭安澜的容貌惊了一下,仅仅片刻便回过神来,镇定自若道:“没想到崔兄还真是眼光独到,随便点了几个艺伎,便有如此容貌之女,真是令愚弟自愧不如啊。本以为崔兄你对我们大正的女人不感兴趣呢,不过,若是有如此难遇美人,换了我也是愿意收到身边作一房妾室养着。”
陆皖齐调笑着说道。
崔宪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出言反驳,亦或是否认他的意思。但也没用直接顺着陆皖齐的意思将郭安澜纳入后院的意思,这样底下的郭安澜心中慌乱不已。
早知道会遇到这等子事,她绝对不会换上女装来红玉斋,宁愿直接穿着男装……不行,要是知道崔宪回来,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难道……自己就真的没办法挣脱梦中发生的一切吗?
她能感受到自从自己摘了面纱后,几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所变化,尤其是崔宪,别人或许不懂,可跟他认识了好几年的郭安澜,似乎又感受到了当初对方看向她的那种目光,隐晦又夹杂着一丝久久压抑无法吐露的疯狂。
陆皖齐倒不是那种为了美色而疯狂的人,虽然郭安澜的容貌也曾令他出现过短暂的愣神,可理智胜过一切最原始的感情冲动,冷静下来后,看向郭安澜更多的还是欣赏——单纯地欣赏她的美,虽然还没有完全出落长成,身材高挑修长,已经快十五岁的她脸颊上还带着一丝稚气,鹅蛋脸,有着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肌肤,最无法移开目光的是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眼,这是一双能够摄人心魂的眼睛。配上那头长及腰际的乌黑秀发,简直就是翩若惊鸿。
明明有着一双勾人摄魄的眼睛,可郭安澜体态优雅袅娜,眼中看向他人的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冰肌玉骨,像是雪一样的人,若是用花来比喻,便是腊月寒冬中的含苞欲放的梅花。
不过,越是看着这个艺伎,越是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感,陆皖齐很是奇怪,若是之前就见过这样的美人,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也绝对不会忘记,可自己一时半会就是无法想起来。
郭安澜一直都有注意陆皖齐那边的动向,果然,在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打量后,害怕露馅的郭安澜几乎是立刻把脑袋低下去,专心把注意力放在琵琶上。
这次,陆皖齐倒是没对她擅自低头的行为说什么了。
崔宪撇了他一眼,见陆皖齐依然还在紧盯着那个艺伎,便冷声命令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弹奏一曲,想让我等你们吗。”
“是。”
郭安澜巴不得他们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因此回答这句是的时候,声音很是清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那种。
这令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衣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摘过面纱后,没有面纱的遮挡后,还有第一次穿略施粉黛换上女装的不自然感,以及来自上面几人的目光压力,郭安澜本就不太擅长的琵琶硬是弹错了好几下。
被她这三脚功夫的技艺拖累的其他两位艺伎,也差点被她带着出错,幸好有着稳扎稳打的基础在,两人不动声色地将弹奏圆了回去。
短短半刻钟对郭安澜来说,这比令她读那些枯燥的八股文还要来痛苦,每一秒钟就像走在冰面上,稍有不慎就会原形毕露。
一曲终罢,郭安澜背后的襦裙贴着身上,已经多了一层薄汗。
她也知道自己弹错了好几个地方,幸好她只是陪衬的,以这几人的耳力,应该注意不到吧,毕竟琵琶可是女人才学的乐器,一般擅长琵琶的男子可不多,更何况,这就几人,一个一看就知道是皇室贵胄,不可能纡尊降贵、自降身份去学一个民间乐坊的乐器,至于另外两个,一个是少年成名,出身礼部尚书的嫡子,另外一个早年就去漠北打战,根本不可能有闲工夫花在这上面。
想到这里,郭安澜心中底气不禁也就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