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夜六 时间是一把劁刀
汽车很快开回了半山腰，邵川拿回了自己的车子。
回去的路上特别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邵川掌管一家很大的公司，自然不是傻子。
从早上陆管和魅的对话分析，魅对他似乎势在必得，尤其是她晚上第一眼见到他时的兴奋更能确定他的猜想。
他想通知陆管，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可是十个亿啊！
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刀了去换那笔钱了。
正想着，李宜昕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困了？”
“嗯。”
邵川轻轻撩开她的发丝，以免她的头压到她的头发。
正当他也准备眯一会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陆管的短信。
“陆管叫我们去喝酒，你要去吗？”
“你去吧，我困了。”
……
深夜的一a国际club大门像是一个结界的入口，酒吧外的街道宁静安谧，昏暗的路灯闪烁着温柔的霓虹；酒吧内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厚实的重金属乐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血脉喷张……
酒吧昏暗的角落，两个男人默默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邵川把李宜昕送回家，就直接过来了。
酒过三巡，邵川踢了踢陆管的腿，拿起酒杯敬了他一下，一股火辣辣的酒劲顺着咽喉烧进胃里，随后一股说不出的刺激感涌入脑海。
“啧~”
邵川的紧紧皱成一团，随后一阵惬意，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吐着烟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像条死狗一样？”
陆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瘫坐在卡座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酒吧的天花板，木讷地说：“邵川，你说，我们怎么就活成现在这狗样了？”
“……”
假酒喝多了？
抽什么疯？
正说着，一个女人坐在他们对面，露着肩膀，在阴暗的灯光下像个尤物一样诱人，声音温柔得恨不得能滴出水来：“帅哥，我可以在这里喝杯酒吗？”
“喝呗，你也假酒喝多了？今天这么客套？”邵川撇了撇嘴，感觉今天他们都不太正常。
“……呵呵。”念念尴尬地笑了笑，露出迷人的酒窝。
念念，这个酒吧女dj，跟陆管有过一腿，现在还没有过一腿就不知道了。
念念拿起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根，忽然发现陆管的表情有些不对：“陆管是怎么了，怎么苦着一张脸？”
“我还想知道呢！”邵川也不满地说道。
兄弟之间有什么事就说！
这副鬼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陆管抬手也点了一根，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随后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呵~也没什么大事。”陆管从苦逼的脸色中挤出一丝微笑，可是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去灵魂，失魂落魄的。
他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口，眼睛随着烟雾缓缓上升，像一个文艺的2b青年抬头四十五度角再次看向天花板，惆怅地说：“年少时开的枪在岁月的长河里穿梭，此刻正中眉心。死去的记忆将我包围，屠城般地圈杀。”
“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喝多了吧？”念念白了陆管一眼，轻笑了一声。
邵川也懒得理会他的抽疯，转头跟旁边的念念：“今天不上班吗？”
“上啊，来你们这蹭杯酒，醒醒觉，这就上去。”说着，她拿起陆管的酒杯敬了一下邵川：“我先去忙啦，待会再好好陪你们喝。”
“嗯，去忙吧，不用管这傻鸟。”邵川回答。
念念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齐臀的牛仔短裤，黑色的肩带热衣，撩了一下自己粉红色的头发，在众人垂涎或艳羡的目光中缓缓走上了舞台。
邵川踹了陆管的腿一脚：“别逼我扇你，有屁赶紧放。”
陆管长叹一口气说道：“初雪……要结婚了。”
邵川愣了一下，初雪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可是又忘了有多久没有被提及，所以显得那么陌生。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从小学架子鼓，带着些许鲜衣怒马的不羁，性格洒脱的女孩子。
同一时间，他联想到了赵小野，又想起年少时的美好。
时间不止是把杀猪刀，还是一把阉猪的劁刀，阉割了他们最初的梦想，想要草翻这个操蛋的世界，却发现没了工具，只能无能地咆哮。
邵川没再多说，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邵川，你说……小野能去参加吗？”
“……！”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我跟兄弟心连心，兄弟跟我动脑筋！
这一句话把邵川也带进沟里去了，一想起赵小野的话，他的心一下又沉到谷底。
！
！！
忽然间，陆管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慵懒地眼神在这一刻如鹰隼般犀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刚才的某一个瞬间，他感知到了灵力的波动。
就在附近！
应该，就在这个酒吧里。
陆管没有吭声，发了个定位给安丹，即便是他的错觉也不可能放过。
“邵川，你先回去，我突然来活了。”陆管说着，看了看已经醉成烂泥的邵川，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李宜昕。
打了几个都没人接，干脆直接打给赵小野。
很快，赵小野赶了过来。
此刻的邵川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昏昏欲睡的沉重感又将他摁倒了座位上。眼中的世界变得极其安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野，他就交给你照顾了，这些年他也挺不容易的……”
“你把他灌的这么醉的？”赵小野眼神冰冷，像是要杀人一样。
陆管都懵了，连忙解释：“关我屁事啊，他来了就一直喝，拦都拦不住！还是我结账的，出大血了！”
赵小野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表情也算缓和了一些，突然想起刚才对邵川说的那些重话，不由得一阵心疼和后悔，就连陆管把她的消息透露给邵川的事都没心情计较了。
“你先带他回去吧，其他的事晚点再说。”陆管表情特别严肃。
玩归玩，闹归闹。赵小野见一向吊儿郎当的陆管突然这样的表情，也不再去纠缠，扶着邵川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坐在后排，邵川迷迷糊糊地往她的身边靠了靠，她便很自然地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愣了一下，这种条件反射般的记忆竟然到了现在都没有消失。
“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