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们对悲惨，一无所知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里奇在狞笑，“我会砍下你的脑袋喂鱼，折断你的四肢吊上起重机，最后掏空你的内脏喂码头硕鼠。”
卢生呵呵道：“比刚才有人给我的待遇好多了。”
“失心疯的狗东西！”里奇眼神愈发冰寒，攥紧利刃。
被打手按住的卢生动弹不得，瞳孔倒映出直插胸口而来的尖刀。
比尔吉沃特一日游，到站！
“彭！”
他的身子被撞翻在地。
一道人影挡在他面前。
“汉克，你……”卢生难以置信。
汉克撞开了魁梧汉子，挡在卢生面前，里奇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胸口。
里奇满脸惊愕，但很快又燃起汹涌怒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家伙难道都被邪物附身了？
里奇刚想拔刀，又吃惊发现居然拽不动，仔细一看，汉克两手紧紧攥着刀刃，殷红鲜血如水流源源不绝。
“卢生！快跑！”汉克两眼发红，竭力大吼。
里奇陷入僵持，转而暴喝道：“抓住他！”
打手扑向卢生，后者终于回神，前扑躲过，迅速起身，一脚踹翻里奇，拖着汉克朝酒馆里跑。
“追！”里奇气急败坏，打手紧追不舍。
血迹沿着幽深走廊一直向里。
这两个蠢货，居然不往人多的大堂跑，而是钻进了死胡同的酒馆深处。
打手像是一堵铜墙，牢牢的堵在门口。
里奇牙缝里倒吸凉气，身上绷带渗出红迹，艰难的挪到门口，一眼就看到屋里的两人。
浑身鲜血的汉克坐在地上，背靠桌子，卢生蹲在他身边。
“为什么要救我？”卢生的声音很轻。
在他的记忆中，汉克是个怯弱胆小，碌碌无为，典型的港湾贫民，所以才会和原宿主混在一起。
就这么一个怕死，怕疼，什么都怕的家伙，今晚却替他挡了一刀。
汉克双手是血淋淋的刀痕，胸口汩汩冒血，飙升的肾上腺素使他还能维持神志，他喉咙一张就涌出鲜血，却是久违的笑了，“卢生，你知道吗？”
“今晚是我过的最像个人的时候了。”
“吧台尖酸刻薄的麻子脸，我们哪次过去拿酒，他不是一张臭脸？不就是嫌咱们只能喝得起劣质淡啤，还给不起小费吗？”
“刚才我去拿黑麦，他那张嘴，都快咧到脖子了。”
“还记得堂屋左角桌上那帮蓝帽巾吗？上礼拜因为没给他们让路，不是差点就挨了刀子？”
“今天他们看见我，主动打招呼还侧身让开。”
“你今天给我点的那娘们是丽塔，有次她趴下捡东西，发现我在看她走光，直接拿酒瓶给我开瓢了，喊人把我暴揍一顿丢到了后巷。”
“可是今天她巴不得脱光了缩我这不走。”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坐在我对面。”
汉克笑着笑着就变得泪流满面，哽咽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出来救你，好痛，真的好痛。”
汉克用力抓着卢生衣角，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汉克眼睛缓缓合拢，“小时候姥爷常说，吃什么补什么，原来人吃人，就能成为人上人啊。”
青年静默无声。
失血过多的汉克手掌松开，无力垂落。
里奇紧握染血尖刀，大跨步逼近。
卢生并未回头，只是轻轻道：“杀人对你们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吗？”
里奇升起报仇的愉悦，“这是你自找的！下去一起陪他吧！”
尖刀冲着卢生的后颈扎下。
青年这次只说了三个字，“我加入。”
无缘无故的一句话让里奇摸不着头脑，但负责把守门口的打手惊觉不对，因为他发现不知何时，一个背着弯刀，满面刺青的男人站在了他身旁！
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他重重跌进屋里，房门轰然关闭！
里奇保持着双手握刀扎下的姿势，但刀柄明明只离青年后颈只有一拳，却怎么也无法落下。
打手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股黑暗，一股冰冷，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他如坠冰窖，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这是……
注视！
没错！
屏风后有人！
屏风后怎么会有人呢？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王座上的男人站起了身，就像深渊中蓦然升起的巨像。
他一脚踹翻屏风。
里奇和汉子艰难看去。
这一眼，简直让他们满脸惨白，肝胆俱碎。
中年男人头戴黑色三角帽，穿着猩红大髦，披着一件稀世罕见的海龙皮马甲，他一手握着柑橘，一手拿着烧的通红的烈焰弯刀，轻削橘皮。
两人是土生土长的比尔吉沃特人，他们是看着这张赏金榜顶点的脸长大的。
这座城市的皇帝！
他还活着？！
他居然在这？！
卢生面前，银色图鉴无风自动。
“英雄：普朗克，限定皮肤解锁——昔日霸主！”
“普朗克好感度：10。图鉴技能：附身，已解锁。（当前层次——神似。）”
“阵营：冥渊船长。（已加入）”
“帮助普朗克夺回这座城市！”
“奖励一：海盗之王的同盟！”
“奖励二：比尔吉沃特之灵的庇佑！”
“奖励三：比港神器——贪欲九头蛇！”
图鉴淡化消失。
卢生看向里奇两人。
他们惊恐无以言说，在一名五阶的顶尖武者威慑下，他们甚至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可怖压力如一只大手正用力攥紧着他们全身每一块血肉，每一根骨骼。
绝望，害怕，后悔，胆寒。
各种情绪交织缠绕，全都在两人脸上具现化。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普朗克居然会在这里！
里奇也好，打手也罢，在码头混迹多年，一身痞性，红了眼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敢砍上两刀，但唯独面对眼前男人，他们就像撞见深海巨鲨的小沙丁鱼，从血脉深处被无情压制。
如蜉蝣见青天。
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单纯就是跪伏、颤抖，心生死意。
他们听了太多的血腥传说，也见证过君临港湾的王者真迹，这座海盗乐园下礁石里埋着的枯骨，绝大半都和这男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麾下帮派和打手，曾经主宰着这片土地的每一块区域！
所以这更显得半年前那场焰浪之潮的惊天动地，新晋女帝的厄运小姐做到了惊世骇俗！
有些人都以为普朗克死了，但更多的人相信，这位残忍旧皇会归来。
谁带走了他的船，他就会带走谁的命，向来如此，不是吗？
普朗克走近，一手按在青年肩上，“你看起来遇到了些麻烦。”
卢生深吸一口气，“是的，尊敬的船长大人，请原谅我之前的狂妄无礼，你现在还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我的水手长！”普朗克露出残忍笑容，“他们对悲惨，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