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琢珥杀手
卢生照例坐在吧台一侧，美妇人坐在胜利女神的招牌后，手指插在左轮枪的扳机处左右旋转。
酒保送上刚泡好的药茶。
青年连喝带嚼。
又是欢快美好的一晚，灯红酒绿，沉沦其中。
有个穿着连帽的女人在卢生旁边坐下，青年瞥了一眼，一张寻常脸庞。
身材普通，容貌普通，比港随处可见。
“晚上好，敬蛇母。”卢生举杯，随意打了个招呼。
女人笑了笑，“敬蛇母。”
她看向美妇人，“来杯热茶，谢谢。”
美妇人懒洋洋的道：“不好意思，斧鳍不卖茶。”
“这样啊？”女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看向左侧阴影，“亚伯，来杯热茶。”
阴影里走出魁梧汉子，从台后倒了一杯热水，裸露在外的双臂上满是血巫刺青。
卢生和美妇人对视一眼。
这娘们居然能使唤普朗克的三副？
什么来头？
亚伯将热水递给女人，在卢生和女人中间坐下，“你怎么来了？”
女人捧着热茶，吹去冒出热气，如实道：“老师让我来的，比港最近多了些不速之客，你知道的，我们身为蛇母仆人，为宇宙的流传不息扫除一切障碍。“
“不死之人身在宇宙正常流动之外，所以娜迦卡波洛丝的信仰者有责任对付任何超脱自然的邪物。”
女人看了看卢生，再看看美妇人，微微一笑。
亚伯沉声道：“这里是船长的地盘！”
隐去真容的露丝偏头看向亚伯，“整个蟒河流域都是真者的地盘。”
亚伯沉默不言。
“他在哪？”露丝提了提脚旁的大箱子，“我有事找他。”
亚伯站起了身，掀起走廊帘子。
“水手长，能帮我拿一下箱子吗？”露丝微笑道。
卢生说道：“乐意至极。”
亚伯和卢生往里走，最后面的露丝在进入走廊时脚步一停，视线和吧台后美妇人对撞。
两人身后，各自显露法相，一者是触手摇曳的巨大海兽，一者是妖娆动人的黑影，如龙蛇对峙。
露丝展颜一笑，点点头，“幸会！”
美妇人表情平淡。
三人走进最深处的房间，灯火通明，中年人正端详着墙上海图，并未回头。
露丝从卢生手上接过大箱子，搁在地上打开，“普朗克，我来领悬赏金了。”
船长终于转过头，绕着箱子里层叠的纸张，讶然道：“折了几次？”
露丝答道：“十三次，这纸张长1.3万英尺。”
海洋之灾啧啧称奇，看向卢生，大笑道：“你应该庆幸我折纸那天大祭司不在这里，不然你这身肉就只有喂码头硕鼠了。”
卢生朝着露丝拱手：“原来是神庙大祭司，失敬失敬。”
露丝很好奇，“你应该知道自己快死了，生命本源消耗殆尽，你在做什么？”
满脸枯黄的青年却淡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露丝耸耸肩，不可置否，她又看向普朗克，神色严肃了些，“外面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即使借助蛇母神力也看不出它的根脚。”
普朗克从抽屉里抓出一大把金海妖，数也没数就丢在桌上，“一具死尸，一道分魂，仅此而已，不值得大祭司亲自跑一趟。”
卢生脸色一僵。
死尸？
那他这段时间……
露丝缓缓道：“普朗克，你玩的太过火了。”
海洋之灾嗤笑道：“你们不是一直把这座污水横流的城市里的人视作只比亡灵稍好一点吗？”
露丝没回答，而是收起桌上的金海妖，“老师让我在这下面呆一段时间。”
普朗克平淡道：“亚伯，给我们大祭司找个住处。”
露丝抛了抛手上的金海妖，“住处我自己会买，但我还需要一个身份。”
中年人手指一顿，视线从海图挪开，“你想要什么样的身份？”
露丝沉吟一会，突然笑着指了指青年，“比如他的媳妇，这个身份怎么样？”
房里一静。
亚伯朝普朗克看看。
青年则是满脸茫然。
普朗克神色冷漠，手中的笔轻点海图。
“你。”他看向露丝，又看向墙壁一处，那里对出去正是走廊出口的吧台，正坐着个美妇人，“还有你！”
“你们两个，给老子听清楚了。”普朗克冷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这小子我留着还有用，别把他给老子弄死了！”
吧台后的美妇人嘴角一扯。
露丝没回答，只是看向青年柔柔一笑，“夫君，别玩太迟啊，我在新宅等你回家，”
“啊？”
卢生一脸懵逼。
这算个什么事？
“船长，这……”卢生将求助视线望向普朗克。
普朗克在海图上画画写写，“露丝是二阶灵能使，但借助蛇母之力可拔升至三阶巅峰，而灵能使和武者相比，又可视为同阶+1，所以放眼如今比港，几乎没有人是她对手。”
青年咽了口唾沫。
这小娘们这么凶悍吗？
普朗克将海图揭下，铺在桌上，“我又一次保了你的小命，但迄今为止，你还没有给我一丁点回报。”
海洋之灾冷漠无情的视线看向青年，“已经一个多月了，血港之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卢生轻轻嗓子，在凳上坐下，微笑道：“我在等一艘船靠岸。”
“什么船？”
“恐惧号。”
普朗克将手里笔放下，凝目看着卢生。
“船长大人，二十多年前，你初掌比尔吉沃特，当时血港曾经发生过一连串的血腥事件，繁荣码头被杀到空无一人，许多比港老人对此记忆犹新。”
“血港当时是你的地盘，你出面解决了此事，但从那以后，你一声令下，整个屠宰码头不允许买卖魔法精粹，这种由猎杀琢珥鱼而获得的宝贝从此绝迹于比港。”
“如今人们都以为你死了，所以你定下的为数不多的规矩形同虚设，而恐惧号，在很久以前，是仅次于惊惧号的琢珥杀手，他们出港已经半年了，如今快到返航的日子了。”
普朗克咧嘴一笑，“你知道的可真不少，你要替斩屠人收魔法精粹？”
卢生点点头，“这笔滔天财富足够我爬上斩屠人核心了。”
中年人说道：“那你既然这点旧事，自然也想好怎么应对那只怪物了吧？”
“不不不，我可不想对上它。”青年露出诡异笑容，“当年解决血港鬼影的是你，那如今若是鬼影再现，又该谁露面？”
普朗克一怔，随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旧皇陨落，新帝登基，码头作为比港最重要的一部分，女帝岂会坐视它变为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