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今夜杀人，镜碎脱困
来到刺史府，益州刺史曾郎曾大人在内衙正等着赵乐天，阿依库和杜春风被留在了外面。
赵乐天递了个眼神，两人会意，待在外面，等赵乐天独自走了进去。
曾大人四十开外，身材微微发福，完全不像一个封疆大吏的样子，脸上永远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人称“笑面虎”。
看见赵乐天进来，来回踱步的曾大人面露喜色，亲切地迎了上来，“王爷，你可算来了！”
赵乐天也不知道缘由，只得回了个礼：“不知曾大人邀本王有何指教？”
“嗨，您是王爷，哪里能说指教，是请教。”曾大人和气的很。
赵乐天不想跟他绕弯子：“大人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事直说无妨。”
曾大人罢了罢手，“笑面虎”终于露出了愁容，“眼下有个天大的难题……”
话刚起个头，就停住了，直直地盯着赵乐天，想要把赵乐天的脸看出朵花来。
看来曾大人是真遇见难题了，赵乐天站着没动，静候下文，少说多听，总不会错。
曾大人摸了摸肥肥的下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事事关机密，出我口，入王爷耳，切莫要向第三人讲起！”
赵乐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微微侧头，做出倾听的姿势。
曾大人沉声讲道，“前几日，天命宗来了一位高人，说芙蓉城魔气冲天，魔劫将至，这个月十八，魔君转世，祸国殃民！”
“这种大事，我不敢耽搁，密奏皇上，询问如何处置。”曾郎顿了一顿：“今天收到皇上亲笔批复：不论真假，若那夜没有人降生，它又如何转世？”
对于皇帝的阴戾性子，赵乐天了解的很，这的确像赵利民的做法。
当夜无人降生，就是要杀尽当夜降生的婴孩的意思，饶是曾郎心狠手辣，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曾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把这件天大的差事交给了我，密信中还叮嘱我记住四个字：爱民如子！”
屠戮一城当天诞生的婴孩，本来这对曾大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可是他又开始踱步起来，“今天正是十八，早上蜀王小妾玉珠生了个王子……”
杀死蜀王的子嗣，这才是曾大人天大的难题！
赵乐天听这明白了，原来曾大人为难在这里，蜀王千岁，万岁之下，在益州权势也不小，害死他的儿子，反目成仇，得罪不起；
李代桃僵，偷偷放小王子一马，也不是不可，可是天威难测，没准这是皇上想要削减蜀王权势，或者考验自己的忠心？
做到曾大人这个位置，哪里会不懂得取舍。
曾大人需要借一把快刀，不能脏了自己手的快刀，不论是对皇帝，还是蜀王，以后相见都有回转的余地。
讲着到这里，曾大人意味深长的对赵乐天说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王爷你能帮我拿主意了，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赵乐天面沉如水，父皇阴戾残忍，却要作出宽厚仁德的明君样子；曾朗蝇营狗苟，蛇鼠两端，偏偏想要左右逢源。
这幻境未免也太真实了吧，人性险恶，不过如此。
如果天命宗所言不虚，魔君竟是我的侄孙儿？
以后魔君见了我还得喊爷爷！
假装思索了片刻，方才淡淡地说道：“曾大人，社稷为重啊！”
曾郎踱着的步子停下了，苦瓜一样的脸上又恢复了满满的笑容，对着赵乐天拱手一揖：“王爷不是还兼着青衣卫么，事关魔君，下官斗胆，今夜杀人，有劳王爷了！”
赵乐天心中一动，天机锦绣，今夜杀人！
曾大人神色紧张，生怕赵乐天拒绝。
如果是在平时，赵乐天必定断然拒绝，可是这跟魔君转世有关，又是在幻境之中，应对了镜月的提示。
天机，天机，一切都说的通了，这是对魔君下落的预言？
“大人，那你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赵乐天应下了。
听到对方答应，曾大人心下狂喜，面上赞道：“社稷为重，还是王爷高义，以后王爷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我信了你个鬼，赵乐天转身就走。
出了内衙，赵乐天招呼上两个“帮手”，离开刺史府，赵乐天就把曾朗杀人的难事告诉了两人，两人也唏嘘不已，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不是除魔，杀害一个无辜的奶娃儿，阿依库心中惴惴，怎么可能下的了手。
不惊动王府守卫进入王府内院，对于三人来说轻而易举，要“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蜀王之子也不算难事，略施小术，打晕家眷，封闭其五感后震碎小孩心脉，却不当场死亡，一天后生机断绝，旁人也只会当是夭折，天命使然。
是夜三人潜入王府，在王府内眷的所在找了一会，西北的小院隐约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三人飞身跃上房檐，循声靠了过去。
房间内热闹的紧，鲜花四溢的木盆内，刚出生的小王子正在洗澡，丫鬟们轻轻揉拭着小娃娃粉嫩的肌肤，弄的小王子痒痒的，手舞足蹈，溅起一片片的水花，打湿了丫鬟的萝衫。
正欢乐间，小娃娃没来由的大声哭了起来，乳娘赶紧上前解开衣服喂女乃，小娃娃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吃饱了还没消停了下来，小手抓着乳娘不放，弄的乳娘吃痛，乳娘轻轻地拍了拍小娃的屁股，笑道，“哎哟，小王子好大的劲儿，不知道王爷赐名没有？”
玉珠也伸手爱怜的揪了揪小娃的小脸庞：“还没有呢，等明日王爷回来，定要叫他起个好听的名字。”
画面温馨感人。
赵乐天在犹豫，杜春风在发愣，本来就不忍心的阿依库，更下不了手了。
万一杀错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幻境的缘故，玉珠在三人眼中渐渐显现出了本体虚影，一只巨大的七彩河蚌......
三人看的真切，蜀王小妾竟然是只蚌精！
借蚌生子？！
那就错不了，既然是妖，那就没有什么狠心不狠心的，三人破顶而入。
制住了惊恐的丫鬟、乳娘和蚌精玉珠。
“魔君”依旧躺在乳娘的怀中，呵呵的笑着，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赵乐天高高举起手掌欲拍死“魔君”，但被奶娃儿活络的眼神盯的不自在，硬是落不下去。
接下来，奶娃儿突然不笑了，嘴角上翘了，呈现出嘲弄的角度，那神情活脱脱的写在脸上，你不敢杀我。
赵乐天还是拍不下去。
奶娃儿的神情扭曲起来，隐约有了成年人的意味，越发的得意起来，嘴巴一翕一张，口型还是那五个字，你不敢杀我！
杜春风在旁看到婴儿诡异的笑容，拔出弯刀，刀光一闪，血花四溅，小娃儿的头颅飞起，落在地上滚了几下，转了一圈回到到赵乐天的脚下。
头颅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依旧眨着眼，嘴巴居然还能张开，赫然是成年人的笑声：“哈哈哈，谢谢你们送我转世……”
然后婴儿的脸庞化作千万碎片，布满了整个天地，三人在惊骇莫名中被传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