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服气
下值后，楼听雨单独唤来了杜春风，详细询问了古井案的经过。
这回杜春风没有添油加醋，除去后面狐妖的部分，如实禀告。
楼听雨听到赵乐天突破了武道二重，十分惊讶：来的时候才武道一重吧，还是曹谨言帮他易筋洗髓，强行突破的，这才十多天，就二重了，难道十九皇子是个练武的奇才？
楼听雨沉吟半响，又问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两眼一眯，杜春风露出招牌的笑容：“狡猾的很，跟大人相比也就差了一点。”
“你这评价很高啊。”楼听雨笑了，旋即板起脸，“正经回话。”
杜春风认真想了想：“胆大心细、圆滑世故、总能出人意料。”
听这么一说，有能耐能折腾啊，楼听雨点了点头：“下去吧，好生看着，莫要惹出大祸。”
杜春风告退，心里不淡定了，司正没有说不要惹祸，交代的是不要惹出大祸！
赵乐天究竟什么来头？
那惊天一击肯定是曹公公的手笔，大太监的义子？不会真的是对食吧......
赵乐天回到租来的小院，自己升火烧水，下了二两小面，葱姜蒜末，油盐肉沫。
没有下人伺候，自己照顾自己。
一碗油泼面吃的十分畅快。
无他，自在、高兴。
做个捉妖的小青衣，快意人间，挺好的。
可惜自己皇子的身份，注定了命运多舛，想要躺平是不可能的。
强者制定规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老皇帝在下一盘棋，作为一枚棋子，必须要有利用的价值。
吃一碗面的时间，赵乐天就想通了：执掌万民，普度众生？不，我只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你还很弱小的时候，要学会等待，并且保持竞争力。
他从不惧怕竞争，喜欢竞争。
赵乐天也不怕吃苦，穿越前在蓝星，为了做成一笔单子，赵乐天曾经跑遍了一个县的十八个乡镇，车子坏了，徒步走了一百多公里，风餐露宿，脚都磨破了，这下面做菜的手艺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这次靠剑丸侥幸获胜，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自身实力的提高才是关键。
刷锅洗碗后，便来到院里，开始练剑。
默默吟诵剑诀，比划了开来。
细雨绵绵，如丝如娟，如雾如烟；暴雨滂沱，掀风起浪，翻江倒海；
雨本无势，环境有势，水乳相容，借势生势，落雨缤纷......
学习了灵狐九变，有了身法的配合，剑招越发熟稔。
一练就是一整晚。
夜里下了一阵雨，早上就停了，雨过天晴，空气格外的清新。
李队正住在长平街丁字胡同。
这是一条不大的弄子，坑坑洼洼，下雨过后就有积水，绕过脏兮兮的小水坑，赵乐天一行人来到了老李家门前。
还未进门，张骁就喊道：“嫂子，我们来看李头儿来了。”
老李的妻子周氏听到招呼，放下手中的药罐子，迈着疲惫的步子从内屋走了出来。
看到丙小队的青衣，一脸憔悴的面容泛起了一丝笑容：“你们怎么来了，不当值么？”
王小五脚刚进门槛，就咋呼道：“嫂子，李头儿的伤有治啦！”
周氏只当是在安慰：“上次帮忙采购药材，都破费你们好多银子了，你们的俸禄也不多，心意我领了。”
杜春风说道：“是真有治了，我说的话嫂子还不信么?”
用毒的行家也是半个医生，老李之所以能吊住一条命，正是杜春风的方子起了作用。
李队正五脏内腑都伤透了，想要完全恢复很难，就是吊住命的药材都价格不菲，大理寺的抚恤银子根本不够，大伙儿凑了钱，才采买齐全。
老李的儿子在书院读书，妻子周氏原本在布庄做些活计，补贴家用，如今也只能在家照顾着，生活更拮据了。
听到真有治，周氏红肿浑浊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那可是真是太好了！”
“这得亏了咱们新上任的赵队正，斩妖途中获得了神兽赑屃骨肉，有了这味主药，李头儿的伤准好。”王小五一边说着，身子一让，把赵乐天亮了出来。
周氏打眼一瞧，好英武的小伙儿，情不自禁赞道：“好俊的后生，年轻有为啊！”
接着便要下跪，“老李不能下床，我替我家男人给恩人磕头!”
“使不得，李队正因公负伤，青衣司上下都该尽一份力，何况我们小队。”赵乐天急忙扶住。
听到外面的喧哗，里屋传来李队正虚弱的声音：“可是兄弟们来了？”
几人于是鱼贯而入，进入内屋。
李队正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息虚弱。
看到大伙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打招呼，被王小五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扶着他半坐起来。
张黑炭、杜春风、刀疤、瘦子、小五，这些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视线里多了一个英俊青年，身着九品青衣官袍。
老李先是一愣，然后赞道：“一表人才，这是新任的队正吧？可惜我重伤不能见礼，还望见谅。”
赵乐天拱手行礼：“老队正客气了，您放心，这伤势有治，我还等着您痊愈了指点我公务呢！”
“我这伤势心里有数，难啰，可惜连累我婆娘啊。”李队正摇摇头，这种场面话他听的多了。
杜春风笑着说道：“老李头，你撞大运了，新来的头儿搞死了一头大乌龟，没想到是什么神兽赑屃，半步真龙，有了他的骨肉做主药，你这伤能治，你就等着吃龙肉吧！”
张骁这时也握住李队正的手，点头道：“春风说的是真的，你的伤有望了，恢复武功怕是不行，但正常生活没问题！”
“啊~！”李队正不可置信，自己这伤等于半死了，能治好下床走路就谢天谢地了，从来没有想过恢复武功。
“真的？”老李看向张骁，还是不敢相信。
紧紧的握了握老李的手，张骁用力的点头。
老李老泪纵横，他不怕死，他只怕拖累他的妻子，他的家人。
老李一边哽咽一边将身子扭向赵乐天，要爬起来行礼。
赵乐天急忙按住：“李队正，万万不可！”
张骁也拦住：“等你伤好了再谢也不迟。”
李队正只得作罢。
几个人继续闲聊，王小五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五钱任务，杜春风则出去忙活熬药了。
药材来的路上就备齐了，杜春风捣药熬汤，中火熬了两个时辰，散发出浓浓的麝香味，徶去药渣，盛在碗里，冒泡的药汁泛着金边，看起来就与众不同。
周氏伺候着老李喝下，立竿见影，脸色立即红润多了。
老李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腰，疼的叫了起来，却是转动了半个身子。
杜春风笑意盈盈：“药效不错，我配了五副药剂，每副吃七天，一个月后老李头就能痊愈了！”
周氏闻言又要下跪，再次被众人拦住。
刀疤默默看着一切，眼眶湿润。
周氏千恩万谢，一直叨叨，众人只得嘱咐她照顾好老队正，推说还要当值寻街，逃了出来。
从李家出来，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老李的伤势，一直是大家的心结，如今老李的伤势无碍，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踏出胡同口，原本落在后面的刀疤突然喊道：“赵乐天！”
赵乐天一愣，站住转身。
“小白脸，你这人品没得说，我服了。”刀疤来到赵乐天跟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从今天起，我认你这个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