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人面下
她眯着眸子，下半边脸被黑布所遮，只能看清眉间十足的英气。
她只看了圈周围，就脚尖点地，像是一只灵巧的黑猫，穿梭在黑夜之中。
夜漫雪端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倏地，夜风撞破了木窗棂，窗户嘎吱作响。
“是风吗？”
她紧张的走到窗边，朝着窗外看了半晌，没见到什么人影，才嘟囔着许是看错了，把窗户重新关了起来。
“雪儿。”
“你！？”
夜漫雪警觉的回过头来，就瞧见了一身黑衣的夜千玖。
夜千玖摘下了脸上的黑色布绸，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唇角染上了些喜色。
“你怎么还……”
夜漫雪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瞳孔中映出来的是同她一样的面容，如同照镜子一般。
“我还活着。”
夜千玖替她说完了她还没说完的句子，双手轻轻执起她的双手，让她切实感受到自己的体温，“现在相信了吗？”
夜漫雪抿了抿唇，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倏而，眉心又染上了慌张。
“姐姐，你既是还活着，怎地又回来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傻妹妹，姐姐不回来，莫不是要看着你嫁给渣男不成？”
夜漫雪惊讶的看着她，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夜漫雪才明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念及此处，她的眉梢忍不住垂落下来，唇瓣扬起了苦涩的弧度。
“姐姐，我……”
言及此，夜漫雪又闭上了嘴，淡淡的笑了笑，“姐姐，你还活着真好！”
“傻姑娘。”
夜千玖笑着摇了摇头，“我此番现身，也是为了此事，眼下见你如此，我忧心忡忡。”
“姐姐莫非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不成？”
夜漫雪的眸子又重新蒙上了亮光，满怀希冀的看着她。
“你与我一母同胞，长相模样纵是爹爹也难以分清，我自是会替你出嫁，你不是一直想要逃离这儿吗？”
见夜漫雪蹙眉担忧，遂笑言：“我提出这个法子，就是心里有些底气的，你无需替我担心其他，只需告与我你是否愿意就可以了。”
夜漫雪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挣扎，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须臾又摇了摇头，担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夜千玖的话堵了回去。
“如此便好。”
她从袖中取出了几张银票和自己的黑斗篷一同递了过去，“拿着这些，只管低头走出门，在西门外自有人接应你，放心好了。”
夜漫雪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接过了这些东西。
“多谢。”
“傻姑娘，保重。”
夜千玖推着她的后背，见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去，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
翌日晨曦，天边刚刚升起了抹鱼肚白，印着初晨的霞光，撒着浅浅淡淡的光。
夜千玖坐在木椅上，呷着茶，低垂着眉眼。
门“嘭”地被打开，媒婆嘴角缀着个痣，看“夜漫雪”端坐的模样，遂笑开了眼。
“瞧瞧，夜家二小姐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主，这样不就乖巧多了。”
她招呼着丫鬟一拥而上，拿梳子的拿梳子，拿衣裙的拿衣裙，伺候着夜千玖洗漱穿衣。
夜千玖还是闷不做声，像个好看的娃娃，任由他们摆弄。
铜镜中的她带着凤冠霞帔，眉梢微弯，朱唇滇红，只需一笑，就能勾走旁人的魂魄。
媒婆一边命人搀着她上轿子，一边絮絮叨叨：“见了陛下可莫要再这幅半死不活的样了，你们夜家犯了这么个错，陛下还娶你可是莫大的恩德，你可莫要让自身难堪。”
夜千玖的脸被蒙在红盖头下，她的嘴角勾起了抹冷笑，低垂的眼角藏着狠戾。
虽是迎娶妃子，排场却是一点不小，轰轰烈烈的敲锣打鼓声惊起了方圆数里的人们，长长的队伍如同一只红色的龙飞向皇宫。
皇宫里处处都是赤色的帷幔，绕着根根横梁，大红而不俗，叫人有种身处极乐的错觉。
轿子停在了皇宫里头，夜千玖下了轿子，就藏在宫门右侧，等着内监宣读完长长的册子，才在一声“宣”中入场。
娶妃和娶后不同，后可与皇同坐，妃只能跪在何正争的脚下，等着内监宣读封妃的册子。
“现咨夜家二女夜漫雪温柔贤良，积雪封霜，现封为雪妃，赐以…”
夜千玖只默默的听着，照着来时媒婆嘱咐的做，其乖顺的模样使得何正争扬了扬唇。
娶妃的流程也是极其繁琐，从听封赏赐，到三叩九拜，每一步都省不了，等到结束后，已然是傍晚时分。
夜千玖坐在床畔中央，眼前是红色片片，耳边倾听着动静。
“呵，不愧是二小姐，倒是乖巧，比你那短命的姐姐可要好多了。”
何正争顺手带上了门，语气玩味的坐在了她的身侧。
他连喜秤都没用，直接用手撩开了盖头。
夜千玖低着眉眼，看不出喜怒悲哀。
“朕莫不是娶了个哑巴？”他笑道。
分明是同样的模样，夜漫雪可比夜千玖讨喜多了，低眉顺眼的做个好看的娃娃，才是他想要的。
她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厌恶，低低的说了句：“陛下。”
“看着朕。”
何正争强行将她的脸掰到自己的眼前，她郁郁寡欢的模样，莫名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施虐欲。
“怎么？当了朕的妃子，不高兴吗？”
“此话怎讲？臣妾断没有半点不喜。”
夜千玖抬眸，眼中如一汪池水澄澈淡漠。
这双眸子，何正争是见过的，只是从未在夜漫雪的身上见过。
“啧。”
他狠狠地松了手，心头涌起了阵阵烦躁与多疑。
夜千玖顺势歪着头，脖颈处泛着疼，却之声不吭。
何正争的双手欺来，按着她的手腕，顺势将其扑在床榻上。
“臣妾癸水已至，若是侍寝，还是改日吧。”
她抿了抿唇，眼睑垂着，虽是副百依百顺的模样，却藏着股拒人之外的劲，尤其是那对略带厌恶的眉梢。
何正争眯了眯眸子，心下盘算着什么。
“既是不愿，朕就不逼了。”
他松开了手，百般聊赖的坐着，“替朕捏捏肩总可以吧？”
何正争背对着她，毫无保留的露出了自己的后背，夜千玖深吸口气，忍住了想一刀插进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