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研究
如今的亚人国的魔法发展水平在世界各国中排最末尾。不仅没有可靠的人才，甚至连“学习魔法”这一行为都要被法律严格的管制。
如果是曾经被魔女统治下的那个庞大帝国，那么这个排名应该直接会反过来吧。
亚人们最本身擅长的森林系魔法以及强化身体类的魔法，可是在几次战败后被严格的军事管控以及财富掠夺的情况下魔法的发展水平已经倒退了不知道几百年。
想要找到能够正规解剖构造，研究魔法的工房，在亚人国几乎是找不到的。
不过这与所谓明面上禁止的奴隶制度如出一辙，在这个国家，法律上规定的任何一条都可以在暗地里打破。
而且卡鲁正好在这方面有熟悉的人。
“暗森林酒馆”
名字是这样起的，听起来跟南方森林里面的那些变种妖精有点关联，实际上店主是个血统纯正的人类，而且这里也不是真正的酒馆。
基于亚人体质的原因，太过于精妙细小的魔法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难学，特别是在知识理论方面。因为亚人们大多都本能的遵循身体内与生俱来魔法，比起主动汲取大气中魔力（玛纳）的人类，亚人与大自然贴合一些，所以研究的工作最好还是交给这里的主人比较好。
“我还以为你会再过个几个月来找我呢，卡鲁。”
一进门，坐在吧台前椅上端庄优雅的贵妇人正晃着殷红的酒杯，半睁着眼睛慵懒的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奴隶贩子。
汐，一位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人类女性。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希尔曼帝国的最高级“玉阶”，并且拥有宫廷魔法师的勋章，本来之后应该是进入宫廷去当宫廷魔法使的。
只可惜这位对学问研究过头的汐，因为不可告人的原因惹了个超大的麻烦，现在正在红色的通缉令上，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跑到亚人国来开什么酒馆了。
当然，了解她的人都会有事没事的过来喝酒，酒馆正常营业也能说得过去，毕竟这里是荒无人烟的森林深处。
卡鲁与她合作了很多次，自然也了解她古怪的脾气。
长着一副灰鼠样貌的卡鲁先是回应了一个标准的礼仪，然后对着汐所抱怨的内容发出了苦笑：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雇主已经说好了要看看可利用的价值所以拜托我去办这件事，而要说我所知道的，跟我交情最好并且能力足够的炼金师应该就是你了吧。”
“你这样说我当然会很高兴啦。诶诶。先等一等，那什么…………”
她顿了顿，抿了一口红酒，舌头润湿着嘴唇，然后用手掌拖起了下巴，带着醉意的继续说道：
“上一次……啊，好像是上个月的时候，卡鲁你说存在带有龙之因子的家伙，上上次是什么魔法资质超强的奴隶，浪费了那么多材料，结果我一点收获都没有。我说呀，卡鲁，你要不要花点租金从我这里借走一个学徒来进行简单的鉴别呢？我可是很辛苦的免费为你工作啊。”
这样说着，她愁苦的大口喝了一口酒。
当然，名义上的确是免费的，只不过那是卡鲁带过来的素材没有什么有实质性的发现或是完全废品的时候。
双方的契约约定是获得的成果卡鲁占其三，她占其七，不过目前为止也只有那么两三次的成功案例，像是这几次一点收获没有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多了。
“唔嗯。过往的失败案例就不必提起了。这次我敢说是真正的上等货，而且不需要进行坚定，就算是我们这些没有一点魔法基础或是鉴别眼的亚人都能真真正正的体会到。”
“充满自信的语气呢。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吧，你提到的那个不死之身，是那个吧。”
“的确如此。”
卡鲁这样应答道，然后晃了晃细长的尾巴。
身后的亲卫马上将一个人抬到了两人面前。
汐看见了眼前失去意识的人之后，眉毛微微的上挑。
这是一个年纪轻轻，长相相当帅气的少年，或许是下了什么魔法吧，没有感受到一点意识的气息，像是五感被封住了。
“人类？你还真会给自己找乐子啊，我可对自己的同类下不了手。”
汐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倒是说笑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的确如此……不过，我可不觉得人类有这种能力。”
卡鲁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亲卫就拔刀干脆利落的斩断了少年的头颅。
因为这个举动而感到惊讶的汐，眼中倒是多了几分认真的神情。
“哦哦？身体是可以斩下来的吗？”
“没错，然后……我所称为不死的地方，接下来就是了。”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利刃收起，少年理所应当的身首异处，但是却并没有汐想象中那样溅出血液。
一般来说脖子被斩断，大动脉喷出的血流速度过于骇人，汐都打算直接抬手抹掉污染源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
没有鲜红的液体，而且更离谱的是，断面居然是光滑的。
不，用常理是无法来解释这种情况的。
脖子的断层只有暗红色的光与两条斜线交叉的网格，溢出的不是血而是淡红色的光点。
汐瞪大了眼睛，刚蠕动嘴唇想说些什么。
然后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少年残留的身体，已经与头部断开链接的身躯开始发光并且变得模糊起来，然后，虚幻的扭动了一下，仿佛这个世界排除掉了异物而使用了修正手段，整个身躯像是玻璃似的破碎，化作了光电与无数不规则的碎片。
与此同时，少年的头颅闪过了一到绿光，头部的断层以下，开始凭空出现许多线条，这些线条迅速的构造出了身体的样子，紧接着颜色也出现了，仅仅不到三秒钟，失去的身体又重新回到了少年的头部。
这与刚才被斩下脑袋之前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因为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而陷入震惊中的汐，目光呆滞的看着虚空。
“不会吧…………”
她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作为她所引以为傲的大魔导师与炼金术师的身份，以这近三十年来的学问与积累的知识，她绝不会看错，也绝不会分辨错。
能够将身体化作非肉体的存在，完全替换表层的构造以此达到欺骗世界法则的手段，可以说是所以魔术师梦寐以求的顶点技能——
元素化。
的确，这种情况用元素化来解释的话就很说得通了。
如果是完全化的元素体，也能够达到这种水准。但那是连她这个年纪轻轻就到达“玉阶”的汐以及希尔曼一大堆大魔导师都没办法办到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传说中的那个人形兵器可以做到这一点。
能够真正元素化就代表着脱离了肉体的桎梏，这属于顶点之上的能力，需要多年的修行与磨难才能摸到起点而已，更别完全提掌握了，区区一个年轻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元素化。
而且还是在五感被封闭，失去意识的情况下，非主动开启而是与生俱来，像是本能在发动作用。
更何况，这与常规的五元素完全不同，迄今为止她还从未见过玻璃化还带发光的个例。
“真了不得！”
汐一向冷静慵懒的表情变成了狂热与兴奋。
“啊呀啊呀！这可是个大宝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得到这样无价的研究素材！”
“就是这样，汐。”
听见卡鲁附和的声音，汐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丝的寒意。
不过，像是早已经知道汐要说些什么的卡鲁，又马上开口道：
“我的雇主只需要得到利用后的价值，并且不会考虑时间问题。另外，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
“呵呵。讨厌，卡鲁你怎么把我想成那种吃独食的人了。虽说我的确很想把这个占为己有......但是只要得到了足够多的数据，这个人当然会原路奉还的啦。”
如同贵妇人般的汐优雅的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注满酒的酒杯。
不过，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炸开了。
两声闷响过后，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空间震动声。
卡鲁没有回头，亚人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自己带来的两个亲卫已经不知道被挤压，扭曲，然后被传送到什么空间里面去了。
“那么…………”
卡鲁对着汐微微欠身，略带恭敬的说道：
“这个人类就交付给你了，我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