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家子，都在演
有人在山谷处向李佑喊话：“不孝子李佑，罚跪太极宫！”
“来者不善啊。
“哦，我才是来者。”
一座占地约数万平米的宫殿坐落在山谷正中。
宫殿远看十分奢华，雕梁画栋，飞栴阁宇，华丽的彩绘尽皆涂上，富丽堂皇来形容完全不为过。周围更是苍松翠柏，回廊环绕。
无一不显雄伟浮华。
可身处其中再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宏伟的宫殿，就像从远古墓地中走出来的巨兽静静的匍匐，似是经历过数不清的沧桑，空气里弥漫着古朴而腐朽的气息，某种厚重阴沉的氛围铺面而来。
等李佑到了太极宫的门口，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跪着。
那过于肥胖的躯体，安静跪在宫殿门口，远看背影李佑知道这是‘自己’的二哥，名唤李泰。
走近一看，那一张肥脸上哭得‘梨花带雨’，满是不忿委屈的神色。
李佑从记忆中得知，这是李泰每日进行的哭诉请安，按照惯例还会在家主李世民面前，顺便给其他兄弟上上眼药。
不孝子李佑罚跪太极宫？——显然，这是刚给自己上完眼药。
“李佑！你可来了！你干的好事！”李泰听闻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不急不缓，淡定至极的李佑，再看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与潇洒踱步而来的李佑相比，就显得很……丑，又丑又呆。
“明知父亲忽然病重已入膏肓，急需各种药材。你不仅不为父亲考虑，还在釜底抽薪！提前截胡！把我给父亲预定的药材给全部买走！你安的什么心，还想不想父亲好了！？
“快把你买的药材全部交出来。赶紧给父亲认错，就说都是你的不好。不然，别怪二哥没给你求情，眼睁睁看着让你受罚。”
李佑不为所动，静静看着，像个路过的局外人。
李泰一顿。
莫名感觉今日的李佑好像不一样，往日只要自己稍一吓唬。
空有一副好看皮囊的李佑就惊的跟鹌鹑一样。
才几日不见，怎的凭空多了一分沉稳，跟咬人不叫的狗大哥李承乾似的。
对上李佑那双淡定、亮如大星的眼睛，李泰瞪大眼睛，恶狠狠道：
“你看你，还走出一种虎虎生风，一日千里，哪有什么病，那些药材你用了也是白用，不就是尿尿黄过头带了点红嘛，喝点败火的茶水不就好啦。”
李佑懒得搭理他，抬脚就往太极宫里面走。
记忆中最后一次面见便宜父亲李世民，还是上个月，仅一个月就病的下不来床，怎么看怎么奇怪。
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看看在位几十年的李家家主，其身上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厉害功法，与自己作一对照。
这太极宫地处整个李家宫殿地势最凹处，阴湿汇集之处，地板青砖之上却不见丝毫潮藓，每次来这里，都感觉像是淌水而行，脚出奇的重。
快到门口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家主内侍给拦下。
“佑少主，不可啊，家主现在每天只有一个时辰不昏睡，这才刚清醒过来，正在服药……”
李佑看着眼前这只手，“李家众多家规中，可没有不让父子相见这一条。”
“李佑！佑弟！万万不可啊！”李泰吃力的爬起身子，往前踉跄几步，一个不稳，滚地葫芦似的也挡住李佑。
“父亲就每天这一个时辰是好的，能明白事，你强闯太极宫，再惹恼了父亲，将父亲气出个好歹来，你你你，你罪过可就大啦！”
李泰神色紧张不似作伪。
但这种言辞中流露出的慌张，恐惧……李佑相信，并非是李泰嘴巴里说的这种表面的理由，更不是有多孝顺。
倒好像是，知道些什么，隐瞒些什么，计划着什么。
“不孝子！畜生……生只肉球也好过生你！
“呜呜呜，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我，让我生下如此不孝的子嗣！
“我还不如遂了吕家的愿，早三年前让你娶了吕家女！以免误了我的长生求仙之道……”
从太极宫里蓦地传出一道嚎哭大叫的声音。
李泰闻声，一下反应过来，配合的抹起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好似他对没能教育好一个弟弟，有多么的羞愧。
李佑全称旁观这伦理戏码。
他本人又不是真的李家子，内里是完完全全的异界巫师，自然看出来这一个两个，都在演。
演一种他看不明白，但直觉很高级的东西。
父亲在演一个被气的重病卧床的严父，二儿子在扮演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的大孝子。
包括那个拦门的内侍也都情真意切。
“佑弟，还不快走，二哥作主免了你的罚跪，省的继续叫父亲生气啼哭。”李泰一抹眼睛，狠命揉出来两滴眼泪。
“那些药材你已经买了，叫你白拿出来倒显得二哥我慷他人之慨。
“我双倍出你买药的钱，把药材都给二哥，让二哥替你尽一份孝心吧。
“大哥还正招待吕家来人，在两仪殿，你去看看吧，你的婚期，你也得上心上心，你挑一个心仪的日子，好风风光光把吕家女娶进来，快去吧，我安抚了父亲，也会前去……”
李泰边说边眨巴眼睛，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李佑几乎乐出了声，轻笑一声不做回应。
暂时先做个好观众。
看看这些人浮夸的表演之下，按什么剧本走。
…
…
两仪殿作为李家的议事堂，算是这偌大宫殿建筑群中占地较大的一处地方。
记忆中，一般这里是李家家主每日处理事宜的地方，会客会在两仪殿的偏殿，不知这吕家来人，为什么今天会特意安排在正殿。
还未靠近，李佑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个声音粗犷的大汉，正与一个年老者争吵。
“你这装腔作势的蠢材老头，我家三弟不仅仅是俊郎好看，身子更是宽肩窄腰，一表人才，世上难寻的麒麟儿！
“你吕家礼单上就拿这么这么点嫁妆嫁女……莫不是小觑我李家？”
“完全不把我李家子放在眼里！”
李佑疑惑：“这谁，是老大李丞乾吗，这么会捧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