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飞车暴走族

从俯视角看垃圾层的平面图，它就像块四方的蛋糕，被十字线均等地划分成四块，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编号顺序从左至右，从上到下。

分区的依据很简单，这四片区域的中心天花板上分别有一个巨型风洞，上层人的垃圾，包括阳光和空气，都从那里来。

越是远离风洞的地方，就越贫穷。

罗格请来的帮派，就在4号区域右下角的一处贫民窟。

“贫民窟南边，红色三层铁皮房，上面有一只火焰狗的红色喷漆。”

在来到这里之前，马修和伊莱拉以为罗格给出的目的地特征已经够明显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这里的建筑大多由锈红色或灰白的工业废料堆叠而成，规划混乱，空间紧张，一层搭着一层，根本分不清哪栋房子是哪栋。

在那些逼仄的空隙里，吃剩的食品胶囊还在滴落稀粥般的液体，醉倒在地的流浪汉抱着生锈发臭的性偶仿生人残骸上下攒动，数米之外，霓虹广告屏里展示的美好生活打出红紫光，照亮这些角落的肮脏与无奈。

好在只要找到房子，剩下的事情按理并不麻烦。

据罗格所说，他找到的人其实不是什么帮派，而是罗格在垃圾层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他们听说罗格被桑卡拉殴打，就提议抓那小子过来教训。

二人行走在贫民窟的边缘，一条还算宽敞的街道，“康士顿”教育服务的广告牌下，正有几个武装分子围绕着一位妇女，对她怀里襁褓中的婴儿虎视眈眈。

妇女死死抱住自己的孩子，眼神坚决，不可动摇.......直到那几个武装分子加了点钱。

当然，到最后，这个女人什么也没收到，孩子也丢了，身子也被糟蹋了。

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中，马修看到女人的眼神里只有麻木。

也许她这个孩子本身就是这么来的。

没由来一阵反胃，马修在这帮武装分子鬣狗般的眼神看向自己前收回注意力。

身后，伊莱拉深深叹了口气。

马修搭话道：“我还以为你会表现得更愤怒一点。”

却听伊莱拉不带什么情绪地回答：“我已经习惯了。”

“我不会完全对这种事麻木，但也不能因此消耗太多精力.....这是我的底线了。”

有趣的底线。马修这样感叹着，侧身钻进一条巷子，巷子的尽头，隐隐能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

“你，还有你！都把内裤也脱了！”

一道毒辣的女声正在胁迫某些人脱光衣服。

“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芬妮？我都说了我身上没那些武器！”

“动作快点！再敢多嘴，我把你脑袋弄穿孔！”

马修停止了前行。

伊莱拉没弄清状况，挤上前来，与他相撞，少女的义体肩膀与胳膊，传来一冷一热，一硬一软两种触感。

“怎么了？”她问。

“嘘~”

“芬妮大人，他们俩身上没有血肉武器！”

“那就继续往前搜！”

待声音远去，马修和伊莱拉钻出小巷，看见名为“芬妮”的女人留下的摩托。

轮胎的挡板上面喷着燃烧的骷髅头图案，是鬼火帮的标志。

再往里走，道路就太狭窄，摩托车发挥不出作用，他们才把摩托留下。

“鬼火帮搜我们的武器搜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怎么办？”伊莱拉看向马修腰间的告死律动，与手上的破碎者，问道。

“先走，我们不适合与他们起大规模的冲突，罗格既然说了他的朋友不会弄死桑卡拉，我们就等得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不是来干这个的。

于是马修收起霰弹枪，二人原路返回，打算蛰伏起来，等这些飞车暴走族离开再去找桑卡拉。

却见伊莱拉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人抓住拉出去。

名叫“芬妮”的鬼火帮小头目从摩托车上爬下来，她身穿皮衣，四肢纤细异常，像四条毒蛇挂在躯干上，碧绿的波波头醒目异常。

她的嘴边钉了一圈唇钉，脸上还刻着黑色的太阳纹身，看起来类似某种宗教符号。

抓住伊莱拉后，芬妮转动脖颈，挂在上面的绿色宝石项链微微晃动，她邪邪笑道：“躲在墙角偷听的老鼠，找到你们了。”

【姓名】芬妮

【生命值】125/125

【抗性】

物理：15%

化学：20%

热能：5%

电子：7%

能量：0%

【基本属性】

力量：F+

敏捷：E+

意志：D

体质：E-

【义体】

？？？

【综合评价】E

伊莱拉回过头，与马修交换眼神，二人沉默着走出，等待机会。

外面的街道上还站着几个纹身男人，原来是刚刚在路边向妇女求购特殊“小零食”的武装分子也被抓住了。

幸运的是，芬妮选择先去搜他们的身。

这帮武装分子里有位高大异常的壮汉，寸头、疤脸、三角眼，赤裸上身，肌肉虬结。

鬼火帮的小喽啰刚命令他交出武器，这壮汉便张大嘴巴，鼻孔放大，夸张地叫起来：“我说，你们鬼火帮凭什么在我们龙涛帮的地盘上撒野？”

芬妮一听这话，歪过头来，反问道：“你是？”

那壮汉周身自有小弟报出名号：“四号贫民窟的皇帝，《猎场》游戏十年王者，胎盘收藏家，垃圾层千人斩，‘不坏之躯’龙涛！！！”

还没等马修他们被逗笑，芬妮就先行一步笑起来。

她的笑声又短又急促，像是毒蛇在吐信。

这只毒蛇迈开长腿，怀抱住龙涛，在他耳边低语：“那你好厉害哦。”

她说完这话，用腿缠住龙涛粗壮的腰肢，挂上去，伸出蛇一样的长舌，在龙涛的胡茬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呵，”龙涛笑道，“算你识相，跟我回去快活一番，我还能饶——”

龙涛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腹肌上，一柄匕首已经刺进去，点点猩红渗出来，沿着刀锋淌下。

芬妮的长腿落到地上，优雅而缓慢地做了一个后翻，站直身子，叹息道：“可惜我根本都没听说过。”

这幅画面暂停了许久，直到龙涛帮那边爆发出一阵哄笑。

龙涛抽出小腹上的匕首，伤口下，森森钢铁寒光闪烁。

“钢铁防护，不坏之身，”龙涛骄傲地展示自己皮肤底下的金属隔层，嚣张道，“我说了，你们鬼火帮不是新约克唯一一个拥有战斗义体的帮派，你们这些自大狂还是睁开眼看看世界吧，吧啊，啊，啊，啊！！！！！！”

芬妮抬起手腕，上面隐藏的发射器射出一滩浓痰似的绿色毒液，龙涛的整张脸立刻像煎牛排的平底锅一样滋滋冒响，呼呼冒烟，他的皮肤被剥离开去，钢铁的隔层吐着泡消失，更底层的脂肪、肌肉、肌腱、神经和骨骼依次如阳春三月的冰雪一般消融掉。

短短数秒之内，芬妮就为大家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

龙涛帮的喽啰们甚至还没从先前的嘲笑缓过来。

芬妮一脚踩爆龙涛跌落眼眶的眼球和大脑，环顾四周道：“剩下的不用搜身，都杀了。”

讲完这话，她转头过来，看向伊莱拉和马修，背后的枪火与鲜血给她描上一层红黄相间的轮廓光。

“到你们了。”她歪头低语。

马修用食指轻轻敲打告死律动的心脏弹巢，心道。

是啊，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