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营
军营。
李承焰原路折返，摸着黑回了帐篷。
眼下已经过了半夜，要不了多久就会天光大亮，干脆和衣而卧。
翻来覆去，一时之间也没什么睡意，瞪着眼消化着今夜发生的事情。
悉悉索索的动静传出，两个脑袋瓜子探了过来，正是白鹿和王正业二人。
李承焰出去，他俩紧张的要死，提心吊胆一整晚，生怕出了差池。
好不容易困劲上来，迷糊了一会，就被他带进来的冷风和身上那有些浓郁的血腥气惊醒。
“事情都办妥了？”
夜色下，李承焰点了点头。
白鹿低声说着在他离去之后发生的事由。
这一宿，军营之中闹哄哄的不成样子，不时有人在帐外走动。
刀鞘和甲衣互相碰撞，虽然没人进帐盘问，可风雨欲来之势还是让二人感觉到了。
只可惜两人心中有鬼，只敢蒙着头装睡。
“你知道巫蛊一脉么？”
蛮子，军伍，还有那些神秘莫测的巫蛊之流，这些人如同一个漩涡，深不见底。
可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不拿百姓当人看。
冷不丁的开口，将白鹿吓了一跳。
“承焰，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将县太爷府邸之中那些孩童尸骨只是对着白鹿略作描述，就惹得他止不住的干呕。
“是了，只有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能干出这种事...”
见李承焰目光如炬，白鹿知道今天不告诉他自己是逃不过的，无奈只能将自己知道的挑挑拣拣和李承焰说明。
“巫蛊，其实只是一个统称，方士，神巫，都能归类于此，这些人惯使些旁门左道，用邪法害人，偏偏皇帝权贵信之如狂....
这种人权势滔天，生来就拥有了全部，唯一的追求，就是长生，成仙！”
李承焰不自觉的眯了眯眸子。
仙，武道之上是仙？
“掌柜的，真的有仙人么？”
见王正业也开口发问，白鹿摊了摊手：“我不知道，或许吧。”
“等你们入了京都之后就会发现，赵国仅仅只是一个弹丸之地，最高修为也不过是武道三品，还是许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言语中，还不忘给他两人画饼，句句不离逃往京都的事情。
“这么一个邪派，就没人想着剿灭？能当皇帝的，都是蠢货不成？”
李承焰出声打断，将有些偏离的话题拉了回来。
“剿灭？凭什么？万一是真的呢？死些平民百姓，关皇帝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普天之下都是皇家的资产，包括你我三人？”
白鹿有些难以理解的开口问道。
“皇帝老子，一刀杀得杀不得？”
李承焰冷声开口，他可不认可什么皇权天授，现在杀不了，等回头修为上去，不信还杀不了。
权势，仅仅只是武力的附属品，这个世界，武道修为才是根本。
“杀不了，就算辽国大军南下，也杀不了...”
“什么？”
白鹿伸手指了指天上，语气不由自主的压低了三分，先前谈论皇帝老子，也不见他露出这幅神情。
“皇权...不是谁说了算的...知道为什么赵国没有三品武夫么？因为有人不让他有，就算最后辽国杀到京都城下，夺走了大半土地，也动不得皇帝一根毫毛...
有些事，还是要摆到桌面上聊...”
“宗门？怪不得，石塘县里只有武馆...”
没等他开口，李承焰就猜到了这些，果然，一切的一切，还得是最高武力落锤定音。
“所以，巫蛊一脉对于权贵之流反倒是救命的良方，能让其看到摆脱控制的希望，而宗门对这些也是持默许态度，总要有些阴暗的玩意，才能承托出他们的光明正大。”
白鹿眼疾手快的上来捂他的嘴巴，该死的，我就说了这么点，这些要命的玩意你都是从哪知道的。
“这些不是你能管的，升斗小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我没说我要管，我现在只想杀人。”
.........
月朗星稀，两匹骏马沿着官道一路疾驰。
打头一人年约二十多岁，剑眉入鬓，仪表堂堂，身子随着马匹起伏不定，气息悠长。
“少爷怎么会来这种偏僻地方...”
后方娇俏的少女揉着手腕，一路疾驰，屁股麻了不说，拽着缰绳的手腕都酸疼无比，星夜赶路，说话间唇齿缝隙都是沙子，看着路两旁荒废颓败的景色，埋怨道：“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万一有个闪失，连累我吃了挂落...”
“总归是面子有些挂不住，一朝成了废人，心神不定，做出些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也不足为过。”
男子语气森冷，言语间多有不善：“主家的事，哪是能容你我置喙的？眼下神兵谷开山在即，早早将少爷带回去才是。”
见他这么说，女子吐了吐舌头，嬉笑道：“这又没有外人，你说你，老和我板着脸作甚。”
“要我说啊，神兵谷也多少有些迂腐了，泽公子同样是嫡子，一样都是白家血脉，不管是为人还是资质，都强了不止一倍...”
“而且，这边即将发生战乱，他也不想着早些回去...”
“你若是嫌累，在此歇息就是，把太子殿下的印信拿来。”
陆川勒马停下，此行任务不止一件，除了带回白家二公子，还有太子殿下的吩咐。
既然不愿，又何须嚷嚷着要来。
年纪轻轻便这般唠唠叨叨，如长舌妇一般，真不知大公子和太子殿下看上她哪一点了。
“太子殿下所托，怎敢假手于外人？”
眉目一转，阮灵芝笑眯眯的，似乎是察觉出了什么。
“想知道？你直接问我就是...”
“老皇帝年岁已高，太子殿下又没什么修行天赋，不争一争皇位，还能做些什么...
王触龙是个狠角儿，愿意用一场胜仗博个前程，如今的赵国，太需要一场扬眉吐气的胜利了。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给其一个能征兵的名头，太子殿下也多了一支能使唤的私军...两全其美的好事。”
“胜仗？八百军士去杀辽国的前哨，他就不怕触怒了对方，做出屠城的后果么？”
陆川眼皮跳了又跳，暗道这些人真是疯了。
“不过是死些百姓罢了，你也知道，守不住的...”
阮灵芝拍了拍手，扬鞭策马，朝着石塘县疾驰而去。
天色已然微微泛白。
横山下，石塘县百姓依旧处于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