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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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品川电车残尸案

7月份的东京都就像一座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房间外面阳光热辣,房间里面空调徐徐地吹着,东京医科齿科大学附属医院依然如往常般忙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论医疗实力,东京医科齿科大学附属医院在东京都只能算一流末尾,比起最强的东大医学院和其他世界一流大学医学院要稍逊一个档次,但是东京医科齿科大学有一个独特的优势,那就是这个大学专攻齿科和疑难杂症科,因此前来求医的外来人士也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许多罕见病的存在,是连最先进的医疗前沿技术都搞不明白的病例,有巨大的研究价值。

这就使得医科齿科大学附属医院内收容了很多已经没有任何治愈希望的患者,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上杉宗雪在外科的实习时间不长,但是对一些医疗行为他实在是深恶痛绝。

有钱的能得到最好的服务,没钱的就顺其自然这个他就不说了,毕竟医院也不是开善堂的,真正令上杉宗雪感到厌恶的是对不同病例的诊治。

有研究价值的就想尽办法让患者死在医院里,用“善意的谎言”让患者以为自己还有希望,等待对方油尽灯枯后设法说服家属同意解剖获取珍贵样本,已经没有研究价值的就明里暗里要求转院,甚至直接强行打包送去下级医院让其等死。

医疗的本质究竟是为了什么?医学的终极目标到底是医学前沿的技术进步还是对全体患者的完全治愈?

这是人类历史的终极难题之一,上杉宗雪也没有答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隐瞒,不欺骗,不谋利。

就这么简单!

正因为如此,他在外科混不下去。

仔细想想,上杉宗雪也确实承认,他苏醒后心态有点扭曲,直到解锁了死魂契约,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补偿开始,他的心态才逐渐平稳。

当时要不是鹈饲院长点将,兴许我现在还在第一外科给财前教授当跑腿打杂呢,当然了,外科医生也不是不好,只是这法医对我来说,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上杉宗雪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笔,继续学习,他专注于解剖学的书籍,看着有关“生活反应”的书,思考着死魂契约带来的消息要如何和法医专业知识更好地结合起来,做到言之有据。

看了一会儿书,科室大门打开了,大河内教授拿着公文包进来,作为退休返聘的教授,大河内教授除非有事,否则上班的时间特别准时。

上杉宗雪立即起身,正想说声早上好,就听到大河内教授面色古怪:“上杉君,门口有个女警找你。”

女警?

上杉宗雪一愣,他稍一张望,就看到了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池田绘玲奈。

清爽的茶色过耳短发被打理得非常干净,眉眼间满含着独特英气飒爽气息,浅棕色眸子中满含着淡漠孤傲的池田绘玲奈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袖警服衬衫搭配藏蓝色筒裙俏生生地立于门口,她姣好深刻的热辣脸蛋微微有点紧张的神色,直到见到上杉宗雪的那一刻,绘玲奈终于略微放松,她夸张傲人的身体曲线也随着她的情绪舒缓而尽显人前。

那一双被哑光肉色连裤袜包裹的大长腿修长笔直,即使是最普通的黑色通勤低跟鞋,优雅性感覆盖在一层薄薄丝袜下的足弓依然尽显丝滑和柔软。

“池田小姐?”上杉宗雪主动迎接,当看到她的警服打扮之后,即使是两世为人在高中大学就频繁换炮友的上杉宗雪也忍不住眼神一亮,神色中止不住地惊艳之意,这套制服丝袜的打扮配上池田绘玲奈那种独有的泼辣阳光淡漠冷傲交杂的气质,真是绝了。

“早上好,上杉先生,有事要找你帮忙。”池田绘玲奈不知道为何,看到上杉宗雪的身影就让她的身体和精神的警戒状态自动下调一个等级,可是注意到大河内教授也在场,池田还是无法放松,硬邦邦地说道:“是验尸的事情,请你过去。”

“好,稍等,我收拾一下。”上杉宗雪点头,他示意池田绘玲奈在稍坐片刻,他收拾一下东西:“警署有新的案子了?”

上杉宗雪隐隐感觉到了田中老登那几个逼似乎是有意地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自从绘玲奈来找过他一次后,田中老登那几个家伙就再也不来了,凡事要他帮忙,都是派绘玲奈过来找他。

在田中老登口中,绘玲奈似乎是个超级麻烦的刺头,一碰就炸的上司杀手,可上杉宗雪总觉得自己接触了之后感觉还好啊,没有那么奇怪。

平时总是看绘玲奈女士普通西装长裤皮鞋的中性打扮,虽说也很好看但上杉宗雪总是觉得有点缺憾,今天少见地见到她穿警服套裙配丝袜高跟,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品川区的品川署那边的森次警部请您过去帮忙。”池田绘玲奈总觉得旁边的大河内教授让她觉得很不自在,说话口气很硬:“品川区的JR东日本铁道公司定期检修时,于一辆在来线电铁下方发现了一具残尸!”

“什么?”上杉宗雪来了兴致。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他收拾好东西示意:“我们走吧。”

“嗯。”大河内教授的审视眼神让池田绘玲奈非常难受,高挑美人一听到上杉宗雪说出发了,轻盈摆动之间,黑色漆皮粗跟踏地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步履快速移动,追上了上杉宗雪的步伐。

两人出来,上杉宗雪颇有兴致地说道:“怎么突然穿警服了?你们刑警不都是不穿警服的么?”

“每个月的月例会和年会,还有一些特殊的公干活动还是要穿的。”外面很嘈杂,医院大厅人来人往,候诊区坐得满满当当,完全不复法医病理科的幽静祥和,可池田绘玲奈却觉得自在很多:“今天本来要开例会,临时接到通知叫我过来找你。”

又是他们两个人了,这样很舒服。

“可是品川署的话,不应该是他们署里来人来找我么?”上杉宗雪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派你来呢?”

绘玲奈的脸色立即变了,鞋跟跺地的声音都重了一点:“谁知道呢?”

“不过也好,我也觉得和你一起活动比较自在,如果是来个不认识的家伙,又要重新磨合,我是个法医,我要做的就是把事情说清楚,人际关系太多太复杂也很烦的。”上杉宗雪又接着说道。

绘玲奈听到这话神色才好看一些,她伸出洁白的皓腕整理了一下额前的茶色刘海,心想这才对嘛,这才叫正常男性,脚步也变轻了:“这里人多,我们车上说吧。”

“好。”

明明是热辣的盛夏,却好似温暖的春日,和上杉宗雪相处,绘玲奈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春天的高山流水林海之中,山间的溪流,草地上的蟋蟀,安安静静,男人如玉般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就沁入她的心底,让她感受宁和与安全的氛围,不再那么紧张,也不再那么容易起情绪。

两人上车之后,池田有些别扭地将脚踩在刹车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车。

“怎么了?”上杉宗雪放下公文包,见绘玲奈迟迟没有发车。

“那个俱乐部的事……警视厅接手了,调查结果是,泷川翼确实是前暴力团成员,但是……警视厅的处理结果是让KJDZ俱乐部自行处理,泷川翼被俱乐部除名了,现在不知所踪。”池田绘玲奈抿着自己的嘴唇,很是不甘心:“最后,也完全没有真正地惩罚到元凶,早知道那天我就应该……”

“日本警务人员职务执行法第一条第一项,警务人员必须履行对个人生命、身体、财产、的保护,预防犯罪,维持公共安全和法律的具体执行,以忠于自己的职务职权为己任,基于本条法律,警察负责保护国民的安全。”上杉宗雪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但是,保护警务人员的法律,是不存在的。”

“什么意思?”池田绘玲奈不理解:“所以我们正应该……”

“我想说的是,在做一件事之前,我们应该优先想清楚,怎么保护自己。”上杉宗雪微微摇头,认真地说道:“能在新宿歌舞伎町开这种俱乐部的,背后哪一个不是一个接一个牵动着比警视厅都要更高层的存在?池田小姐,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提交的那点证据,可以让一个俱乐部关店吧?”

“我不在乎!”池田绘玲奈恼怒地锤着方向盘。

“可是我在乎!”上杉宗雪厉声喝道:“你是白痴么?这么喜欢爆,你干嘛不直接对着牛郎开枪?”

池田绘玲奈一愣。

上杉宗雪鼻孔出气心想难怪田中老登他们怕她,余怒未消地摇头:“如果当时你真的动手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事情没有解决,那个男公关无事发生,俱乐部照常开,而池田绘玲奈小姐在搜查过程中不幸失踪,大塚署表示密切关注,等三年之后发个法律意义死亡的声明,然后我们可能未来有机会在巴厘岛看到你。”

上杉宗雪每说一句话,绘玲奈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等到她已经打算一拳打烂上杉宗雪的狗头时,上杉宗雪这才认真地说道:“所以,现在你知道想真正地做点事,有多么难了吧?我选择的方式已经是在能保护我们自己的前提下,最有力的方式了。”

“相信我,池田小姐,我始终和你是站在一边的。”

池田绘玲奈眉眼顿时微微翘起,低落的情绪被上杉宗雪这句话一扫而空。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人际交往的时候,“三观正”一般被认为是交往中的一条极为重要的参考依据。

男人大多是理性生物,对他们来说,“三观正”更多的是代表我的这套思维逻辑是否能自圆其说,为他人所接受。

女人是感性生物,对她们来说,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站在我这边?

上杉宗雪的表态完美地契合了绘玲奈的需要,他始终在表达一个含义。

我和你的三观是一样的,也始终站在你这边。

这就足够了。

“但是,难道俱乐部就这样不受影响继续营业了么?”绘玲奈的语气弱了许多,她只是还有点不甘心。

“我们对事不对人,池田小姐。”上杉宗雪眯起眼睛:“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俱乐部有参与犯罪,这是我们一起调查得出的结论,不是么?”

绘玲奈终于无话可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你,上杉先生。”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吧?”上杉宗雪笑着点头。

今天又躲过一颗雷!

池田绘玲奈正想说些什么,但她立即发现上杉宗雪原本看着她双眼的真诚双目不受控制地朝下移动了三十公分,高挑美人脸上的浅笑瞬间收敛了不少,瞪了上杉宗雪一眼示意被她发现了,踩动油门出发。

被冒犯的不适感又减轻了几分,绘玲奈发现自己好像不太在意了。

此时上杉宗雪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好了,该说这次的事件了。”

“嗯。”池田说起了这件事的经过。

东京都的轨道交通分为三大系统,分别是JR东日本铁道,地铁,周围六大私营铁道,其中主要负责东京都内日常通勤的是地铁和在来线的电铁,这两种通勤方式几乎是所有上班族都不得不品尝的地狱之路。

这次出问题的是JR东日本铁道在来线的一辆电铁。

按照规定,每一辆电铁在持续运营了三个月之后,都会到品川区的检修总厂车检一次,负责检修的工人会顺着铁道检查异常状态。

正是这次检查出了问题。

一辆电铁的下方被发现贴着一块尸块!

这个举动令检修总厂的工人们大惊,当场报警,品川署的森次警部带人赶到现场。

现场情况令警方犯了难,一是不清楚案发时间,二是不清楚案发地点,三无法确认死者身份,四也无法确认是自杀还是他杀。

请来本地的私人诊所医生,对方表示完全看不了。

于是森次警部突然想起了他的同期——在大塚署担任警部补的田中老登。

你不是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法医么?就是那个帮你们刑事课得到警视厅嘉奖,在女刀事件中受伤引起警视厅震怒,后面还给你们出示谅解书的那个上杉医生么?

借我们用用呗~

同期的情谊不太好拒绝,而7月份整个大塚署刑事课只有一起便利店偷窃案需要处理,田中老登很痛快地答应介绍。

田中老登只需要答应就足够了,上杉宗雪要考虑的东西就很多了。

“尸块,有多大?”上杉宗雪皱起眉头。

“只有躯干的一部分和右腿的一部分。”池田绘玲奈说道:“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听她描述,这部分应该不超过人体的30%。

上杉宗雪握紧拳头。

这下,有点难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