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腐烂的肉，生出了猪
陆羽本以为这种肢体的残缺会连贯到01号冷库，那时或许他只能看见一个大脑。但直到20号房开始，金尧开始以稳定的“一颗脑袋+一条胳膊+半个胸膛”的姿态出现。
紧接着，剩余19个冷库，全都是这种金尧的腐烂版本。从有血有肉、到发胀、到流脓、到长满蛆虫、到腐烂发黑发臭。直到01号冷库，只剩余一具真正的尸体。
与其他冷库所不同，01号冷库的金尧不是随意丢在地板上，而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双眸紧闭，面色发黄，绝非活人。
“腐烂的肉，生出了猪。”
陆羽忽然明白了。
当初为什么好又多生鲜的冷库里凭空出现一群猪。
很有可能的是，当时的生鲜冷库里积压了一些来不及处理的肉。然后突然有什么东西，让这群肉回到了它们生前的模样。
“这不就是……回溯吗？”陆羽喃喃道。
忽的，他发觉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刚刚看了这么多冷库，总耗时至少有10分钟，居然没有其他人来拦他。关键的是，他好像没有感受到冷库被回溯了。
“是他们的动作幅度太小，还是这里不受回溯影响？”
陆羽紧皱着眉头看向周围的监控，那些监控并未朝向他，只是按部就班地运行。
心中再度升起一丝危机感，危机感袭来的同时，陆羽觉得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起来。
陆羽发觉这不是普通的呼吸困难，他无法通过休息和深呼吸来解决这种痛苦。
“怎么，回事……”
在某个瞬间，陆羽视野边缘出现雪花般的噪点，与此同时，根本不存在于此地的雨声在耳边落下，就好像当初那场驾驭断头鬼时的天台暴雨又回来了。
喉咙越来越紧，像是有个钳子钳住还不断收紧一样。
“呃——”
说不了话，无法呼吸，难以发出声音。
陆羽面色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触摸脖子上那道环形疤痕。
他感受到了，因为刚刚频繁使用断头鬼的力量，脖颈上的疤痕扩大了。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这疤痕的扩大导致了他现在的窒息，恍惚间，他甚至看见自己的脑袋落在了雨洼里，又是曾经那些幻觉回来折磨他了！
灵异失常。
陆羽想起了这个名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只把这四个字当做名词。
陆羽觉得大脑越来越昏沉，他仍然无法呼吸，且不知道这种痛苦何时会结束。
他又听见了脚步声，不知是幻觉，或是真实的。
彻底昏迷前，他看见有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孩出现在了视野里。女孩的身后，还有好几个看不清脸的少年少女……
他们走了过来。
……
“天地交泰。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此乃泰卦。寓味着此时、此地、此人乃命中注定。”
朦胧间，陆羽听到有一个少年侃侃而谈。
“哼，你这鬼罗盘准不准啊？人家都把看门狗杀完了，你还说这是命中注定。”一名少女娇哼一声，十分不服。
“是啊，我觉得他怪危险嘞。”有一个憨憨的声音响起。
“哎，别急。还有一卦。不过……金悦，你想听吗？”
“想。”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水天需，守正待机，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此乃需卦……金悦，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哎，笨啦！意思是让你把对准那男人的枪放下来啊！”
“……”
金悦看了一眼少年，犹豫了几秒，放下了对准陆羽额头的枪。
“我不理解，为什么不杀了他。”
金悦冷冷看向那个正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
“是喔，都闯到这里来了，要是把事情泄露出去就完蛋啦。”憨憨的声音响起。
“哼，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之事！遇上这么多阻碍是很正常的。”傲娇少女说道。
“呃……要怎么跟你解释呢。”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跟他聊聊吧。”
……
陆羽梦到有一支如来神掌大小的枪口拨开云雾从天而降，给他来了一枪，于是他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窒息的感觉消散了大半，呼吸逐渐变得顺畅。
好像睡了很久。
陆羽看向站在对面那名黑裙少女，长发披肩、面容秀丽、身材高挑、神色冷峻。这不，这不是他在昏迷前看到的那女孩吗？原来是金悦啊。
但是这金悦的年龄，不是12岁，也不是17岁……像是15岁。
瞬间，陆羽清醒了。
“石墩游戏那群人没调查清楚，澄潭不止存在4个金悦。”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被清空的办公室，灰色地砖深灰色墙壁，天花板上嵌着两根亮度不足的灯管，整个氛围略显压抑。值得注意的是，办公室有一面墙是透明的。
咦……
陆羽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看清墙外那些人是否是真实的，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的手腕上绑着几根拇指粗的铁锁链，哪怕加点后的力量也无法挣脱。
他再度看向墙外那些人，很好奇自己为什么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金悦看向这个男人：“你叫什么，为什么要闯进来？”
紧张？这铁锁虽能束缚身体却不能束缚意识，陆羽清醒后随时都能用出场券离开这里把自己救出来，他当然不会紧张。
“你在用鬼做人体实验？”
事到如今，陆羽已经确认金悦就是造成回溯的罪魁祸首。
他只需要等个机会逃离这里，再将所有的金悦一网打尽，这次入侵估计就能结束了。
可他至今还想不明白，这到底和天上那架自燃坠落的歼侦8F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金悦冷冷地说道。
“陆羽。”
“实不相瞒，我是来阻止你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的。”陆羽这次认真地看向金悦：“死亡与生命都是自然的一部分，你不能强行扭转它们。”
听到这些话，金悦的双眸微微颤抖。
“你……”她迟疑着说道：“你真的来自未来？”
“什么？”陆羽有点没搞清楚她为什么这么问。”
金悦显然失去了最开始的冷静，变得有些悲伤。
她走了过来，轻蹙着眉，直视陆羽，一双漂亮眸子瞪得圆圆的：
“告诉我……”
“我，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