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是老子
一、“子朝奔楚”引出的“老子之谜”
1.公卿重臣的立储之争
公元前527年,周王室的史官老子44岁。
这一年,周王室发生了两件大事,两个月内,周太子与周王后相继去世(《左传·昭公十五年》)。
立谁为太子?成了周王室的当务之急。
先王立下的老规矩,“王后无嫡,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昭公二十六年》),就是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果年纪相若,就比较他们的德行,如果德行也相若,就用卦卜定夺。
周景王的儿子们,只有先太子是王后所生,所以,再次立储,就要从众庶子中挑选。
众庶子中,周景王本来就最看好长子王子朝,立储之事,看来并非难题。
于是,周景王找来宠臣宾孟等人商量,准备立王子朝为太子。宾孟与王子朝交好,自然竭力拥护。
不想,单穆公(单子)站出来,坚决反对,刘献公等重臣也随声附和,理由无非是王子朝德不配位。实际上,他们一向看不惯王子朝与宾孟的作为,双方矛盾很深。
一直以来,单子等人在“铸钱”与“铸钟”(《国语·周语》)等重大国策上,与景王的意见多有相左之处,常常令景王难堪,政令不行。
几年下来,双方的意见依然尖锐对立,争执不下,立储之事,久拖不决。
周景王既失望,又无奈,心中愤愤不平。
自公元前770年周平王迁都洛邑(今河南省洛阳市)以来,东周王室衰微,世卿执政。接连发生的两次立储之争,直接导致“子颓之乱(公元前676—前652年)”与“子带之乱(公元前649年—前635年)”,究其主因,无不与公卿的强势干预有关(《史记·周本纪》)。
这次单子等人执意立小王子为君,难道就没有“单氏取周”(《韩非子·说疑》)、进一步把持朝政的私心?虽说“王不立爱,公卿无私”是周王朝的古制,可是时衰鬼弄人,如今的公卿,又有几人无私?
思前想后,景王这次决心不让立储的主导权旁落,准备在一次狩猎活动中,趁乱杀掉单、刘二人,为王子朝除去后患。
谁知,天不作美,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周景王的急病发作,死在了猎场。
周景王突然去世,使得这场拖了几年的立储之争,立刻激变成大规模的刀兵相见,你死我活,不可收拾(《左传·昭公二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