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么天才，要么无耻
“……深圳的建设成就，明确回答了那些有这样那样担心的人。”
“特区姓社不姓资，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
余佳慧一边吃一边看新闻联播，直到七点半节目完毕，她才吞下最后一口，麻利地收拾起来。
不过……
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古怪地看向丈夫的房间——鲁小威进入房间后已经四十多分钟了。
老夫老妻，她太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了，鲁小威患有高血压，平时喝水不少，四十多分钟，他是肯定要出来续杯的。
今天怎么回事？
她心头一紧，快步推开门，一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鲁小威正坐在桌子前，直勾勾地看着一份剧本。
可他的神色激动得不正常！
眼睛有些发红，头发略微凌乱——看得出来，因为激动，他不时抓了好几次头发。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茶早就喝完了，然而平时嗜茶如命的对方却根本没有动一步！
就像粘在桌子前那样，捏着剧本的手因为兴奋而用力，将剧本都捏皱了！
“好……好！好。”
他一边自言自语，另一只手如同马蹄一样轻轻敲击着桌面：“写得好，写得好啊！”
“丫的！真绝了！”
这可要不得！
余佳慧连忙拿出降血压的药：“老鲁！别看了！歇会儿！”
“什么东西这么激动？你不要命了？”
“让我看完！马上就完了！”平时百依百顺的鲁小威，此刻拿过药吞下，身体却丝毫不肯离开。
他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都像在放光，沙哑道：“多亏你接了这个本子……接得好，接得好啊！”
“我真是捡到宝了！”
余佳慧愣住了。
上一次看到这个状态，还是在《渴望》。
可那是什么级别的电视剧？
让全国犯罪分子都追着看，导致全国犯罪率下降30%，主创被上头领导叫到中央去表扬的现象级电视剧！
难道……这又是一款《渴望》？
就在这时，鲁小威终于看到了最后一页。
“……王启明回到了中国，可是他和阿春之间的纠葛，他的纺织公司又要怎么办呢？”
他习惯地往后翻。
没了。
没了？
没了！！
“这家伙！！！”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最后一页：“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学好？！”
一半！
只有一半！
这小王八蛋！走自己后门，居然还只拿一半剧本！
可……可还真被他勾引成功了！
他现在心里如同百爪挠心，恨不得一步冲到那个小编剧面前，勒着他的脖子逼他把下一半拿出来！
后来呢！
王启明到底怎么样了？
和阿春离婚没有？他的公司呢！
他有没有在美国闯出一片天？还是黯然回国？
他从未想过，自己明明看过原著，却因为编剧，让原著看起来如此陌生！
这是一部全新的剧本！已经无法用原著来限制它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怎么了老鲁？”余佳慧连忙问道。
鲁小威摇摇头，抓起杯子想喝茶，却发现杯子早就空了。
幸好余佳慧端来一杯热水，他一口灌下去，这才闭上眼回味起来。
是的，回味。
好剧本对影视人，就像一出忘不掉的美梦。
人虽然醒了，但梦的味道还残留在脑海。只要一回忆，就满是愉悦的痕迹。
“举重若轻，毫无雕刻痕迹……”
“整个剧本一气呵成，顺畅自然，没有加入任何画外音，纯粹以故事节奏带动观众！”
“节奏感强烈得如同海潮，一浪接着一浪……这种水平……”
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学习欧美编剧时，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中国编剧什么时候有这种水平了？
“你知道这个剧本的编剧水平有多高吗？”他转过身，抓住妻子的肩膀颤声道：“咱们中国要出大师了！！”（注1，详见作者有话说）
激烈的情绪外放，余佳慧也吓了一跳：“你冷静点！”
“来，坐着慢慢说，我去给你冲壶开水，拿点茶叶！”
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借着这个机会让鲁小威休息一下，余佳慧去倒水，鲁小威却忍不住再次摩挲起剧本来。
就仿佛在抚摸一件无价之宝。
忽然，他看到……最后一页背面，居然还有几行字！
他连忙看了下去。
“尊敬的鲁小威主任，您好。”
“我是去年分下来的编剧许思成，因为某些观念不合，我来到长安锻炼……”
你特么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啊！
主题呢？
下文呢？
剧情呢！
鲁小威恨不得一眼看到底，但又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不得不压着性子，耐着心一字一字往下看。
“机缘巧合，我买下了《北京人在纽约》的版权，我为这部小说深深吸引，动了把它改编成电视剧的年头……”
废话真多啊……鲁小威太阳穴都在乱跳，继续看下去。
“为此，我决定投入一千二百万！去往美国实景拍摄！”
咚……
鲁小威忽然听到，耳朵里传来心跳的声音。
除此之外，周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一、一、一千二百万？”房间里没有人，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人山人海，站在人潮顶峰！
突突突——！血压不断往上涌，他已经感觉到脸再次发烫，而且比之前烫得厉害的多！
一千二百万，美国实景拍摄！
中国第一部千万投资电视剧！
中国第一部外国实景拍摄电视剧！
中国第一部拍摄美国的电视剧！
“呼——呼——！”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这时，余佳慧进来了，看到他的模样，吓得叫了一声：“老鲁！！”
她一把冲过去抱住对方，鲁小威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可是！
还不等她抱稳，鲁小威就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直接冲到了桌子前！
“老鲁！老鲁！你休息会儿！”余佳慧连忙阻拦。
“让开。”鲁小威声音都在颤抖：“不让我看完这本，我才会死！”
不顾反对，他瞪着眼睛往下看。
“现在，已经有CJ针织厂（美国），百事可乐，凯宾斯基集团，必胜客公司……等多家公司决定投资，我已经筹集到了九百万资金。”
咚咚、咚咚！
鲁小威觉得自己呼吸都是热的！
中国第一部商业投资电视剧！
而且、而且还有这么多外资公司！
这是什么？
外汇！
大大的外汇！
咱们电视台也能创汇！？
这是什么？
政绩！
天大的政绩！
是他鲁小威不想拍片吗？
放屁！
是他没有王硕的江湖地位！不能像对方一样一呼百应！不能让知名编剧为他攒本子！
可现在……
一切，都从他看到这几行字的瞬间，开始改变了。
这句话，是老谋子《红象》拍完后，大宅门导演郭宝昌评价张毅谋的，郭老爷子帮助过许多五代导演，诸多五代导演都以他为师，称其“宝爷”
感谢郭导为中国影视做出的贡献，郭导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