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局

“大人，我们还是无法观测到星炬！”一名凡人船长毕恭毕敬的站在两名巨人的面前，战战兢兢的汇报。

“能不能确定我们当前的方位？”一名高大的巨人不带情绪的问道。

“抱歉格利高里大人……”船长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亚空间里除了星炬没办法进行定位，而我们为了逃离叛徒的追杀已经在这股亚空间洋流里航行了太久……”

“那艘叛徒的战舰呢？”另一名巨人问道。

“依旧在我们身后纠缠，如果脱离了这股亚空间洋流我们估计早就被他们抓住了！”

两名巨人沉默了下来。

船长布法罗.普兰岑用手抹了一把冷汗，生怕面前的天使们迁怒于自己，心里无比懊恼自己之前的热血上头。

“圣徒帕拉丁”号是一艘武装商船，隶属于哥特星区的普拉尼沃商会，日常工作是向卡迪亚星系运送补给和部队。

这是一条成熟的航线，上万年中普拉尼沃商会一直稳定的维系着这种运输，为自己带来了巨额的财富和影响力。

唯一的问题是：此时已经是第四十一个千年的第999年。

在恐惧之眼中的叛徒大军第十三次杀出了地狱，围攻堡垒世界卡迪亚。

为了保住这一重要的要塞世界，帝国征调无数民船运输部队和物资以帮助守军固守，作为经常从事这一业务的普拉尼沃商会也不例外。圣徒帕拉丁号奉命装载着一些星界军的装甲部队来到卡迪亚，凭借普兰岑船长对航线较为熟悉的优势以一种近乎杂耍的方式悄悄绕过了叛徒的封锁线成功将部队送到了卡迪亚的战场上，这让整艘船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卸载了部队的“圣徒帕拉丁”号随后借着帝国与黑色军团的舰队大战的掩护终于脱离战场来到隔壁星系时，舰队的星语者告知了他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卡迪亚遭遇黑石要塞残片的撞击，已经危在旦夕，当地的帝国官方向周边星系发出紧急求救信号，要求周边所有舰船前来协助守军和平民大撤退。

也许是身为帝国人的责任使然，也许是刚在卡迪亚受到的英雄般欢迎让普兰岑船长难忘，总之一下子热血上头的普兰岑船长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命令“圣徒帕拉丁”号调转船头重返卡迪亚星系。

顶着叛徒舰队投射的火力和亚空间异变引起的各种灾难，“圣徒帕拉丁”号奇迹般的装载了一批星界军伤兵和一批平民安然踏上归途。

刚获得大胜的叛军耀武扬威的追赶着撤离舰队，“圣徒帕拉丁”号几次险些被叛徒击中或者跳帮成功——虽然这些攻击都被掩护撤退的帝国巨舰“山阵号”所击退，虽然敌军的主要目标瞄准的是在后方殿后的机械神教大贤者贝利萨留.考尔，但很明显敌军已经因为未知的原因盯上了“圣徒帕拉丁”号。

当撤离舰队纷纷跃入亚空间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生路依旧只是自己的幻想。在亚空间里虽然没有了规模庞大的黑色军团舰队，但大量混沌战帮的舰船却如密密麻麻的食人鱼群正在亚空间的波涛之下等待着猎物。山阵号和其它战舰虽然竭尽全力试图掩护撤离舰船，但不可避免的，一些舰船被“挤”出了防御阵型，迅速的被混沌叛徒和亚空间生物所淹没。

“圣徒帕拉丁”号同样也被挤出了防御阵列。这种情况下，掩护舰队显然无力再进行搭救，于是经验丰富的普兰岑船长赶在自己被掠食者们注意到之前开始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试图借助正在肆虐的亚空间风暴的掩护进行突围。

船长吃的冒险行动几乎就要取得成功。

大部分叛徒舰船的目标是那些被挤出防御阵列后慌乱试图重新集结的舰船。它们数量多、相互碰撞、挤压使他们成为了亚空间之中最可口的猎物，这让“圣徒帕拉丁”号一度差点脱困。

但叛徒的舰船也会拥挤，会找不到目标——于是，一艘明显带有鲜明的吞世者风格、舰上到处是恐虐标记的叛徒阿斯塔特巡洋舰开始调转船头，向“圣徒帕拉丁”号驶来。

这一发现让全船所有人都亡魂大冒：被一艘叛军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盯上的运输船几乎可以确定是被判了死刑，部分船员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希望，甚至一些舱室发生了绝望的船员自杀的情况——如果不是护送伤员和平民时一同登舰的两名帝国之拳的阿斯塔特修士就在船上让船员们多少还有一些念想，怕是船上立刻就要发生暴乱。

叛军巡洋舰没有发射鱼雷和光矛，看样子似乎是想活捉“圣徒帕拉丁”号。见多识广的普兰岑船长想到了被恐虐战帮俘虏后的恐怖场景就不寒而栗。

此时，船上的星语者忽然发疯似的大喊：“快！那边！我们往那边走！”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肆虐的亚空间风暴中心位置。

“快！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星语者的声音再度拔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给我们的考验！我们……”

忽然，一缕缕金色的火焰从星语者的眼睛、鼻孔和嘴巴处冒出，将他烧成了灰烬。

两名帝国之拳第三连的战士帕楚利亚.格利高里和凯斯宾.皮亚琴察相互对视了一眼，手持武器来到了星语者灰飞烟灭的地方。

在原本星语者站立的地方，一个由人体烧焦物所组成的符号正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两名帝国之拳有些惊讶的呆愣了一下：“是帝皇的圣徽！”

来自天使的肯定让全船人员部分恢复了信心，带着决绝和恐惧，普兰岑亲自驾驶着飞船进入了亚空间风暴。

想象中的冲击、波动并未传来。普兰岑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正驾驶着飞船航行在一条温和的洋流里，航速一下子陡然加快。

“帝皇保佑！”全体船员都欢呼了起来。

所有的祈祷和忠诚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帝皇将他的目光投射到了这艘小小的运输船上。

亚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

普兰岑也不知道自己驾驶着飞船航行了多久，飞船显示屏上的时间不断提示着日期的变动，但大家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任何有过亚空间航行经历的人都知道只有当自己驶出亚空间时才知道现实宇宙过去的时间。

包裹着“圣徒帕拉丁”号的这股亚空间能量流很迅速，却非常平和，更像是某种保护。唯一的问题是它的流向通过星炬观察似乎是远离泰拉的方向。在经过大约三十个泰拉日的航行后，“圣徒帕拉丁”号已经无法再观测到星炬。

普兰岑数次试图脱离这股亚空间“洋流”重回星炬光芒，但能量流的力量似乎远大于这艘倒霉商船的引擎功率，数次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现在整艘船只好认命的“随波逐流”，如果不是进入这股能量流前的种种启示让大家都认为这是帝皇给予的启示，长久的亚空间航行早就让船员和乘员们崩溃了。

这种艰难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由于“圣徒帕拉丁”号在返回卡迪亚星系前已经处于返航状态，船上的补给并不充足，而现在飞船上又有大量新加入的伤兵和平民，这让原本就不够的补给更是捉襟见肘。为了能让补给保持更久一些，普兰岑不得不下令一再减少配给数量，除了必要岗位的人员外所有人每天只能领到一份合成食物和一份水。

船上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们的尸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起，每天那一条可疑的淀粉也没有谁拒绝。卡迪亚人展现了他们优秀的品质：即使大多数人都已经骨瘦如柴，仿佛吹风就能倒下，但依旧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动摇，甚至有几名来自哥特星系的船员说怪话而被难民围攻。一些老人和星界军伤兵在托付了自己的亲人和随身物品后也主动离开了船舱，他们的去向同样成谜，只知道船上的指挥官们和两位帝皇的天使不时会来到舱室向那些离开者的亲属们敬礼并送上一些水和食物，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这么艰难的渡过着每一天。

“这样不行，大人！”当第六十三次慰问后，已经有崩溃迹象的普兰岑秘密的来到两名阿斯塔特的舱室：“我们必须想办法回到实体宇宙。目前我们的人数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即使卡迪亚人是帝皇最忠实的仆从，只怕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两名帝国之拳沉默了。过了好一会，皮亚琴察修士才用沙哑的嗓音说到：“船长，你想怎么做？”

“我打算过载亚空间引擎。这样做通常很危险，有可能会让我们在亚空间中自爆，但如果我们小心一点，或许能挣脱这道能量流的束缚……”

普兰岑的话音未落，“圣徒帕拉丁”号突然猛的一震，紧接着航速猛的下降。

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了导航者的声音：“船长！我们好像被那道能量流给‘吐’出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然而就在普兰岑下令准备跃出亚空间向实体宇宙进发的时候，导航者撕心裂肺的叫喊也从通讯频道内传出：“叛徒！巡洋舰！”

在所有人的促不及防之下，一艘绘满混沌符号的恐虐巡洋舰气势汹汹的也从亚空间风暴中现身——没人知道它是如何一直保持着与“圣徒帕拉丁”号同样的航向和航速追上来的，但此时显然不时计较这个的时候：“圣徒帕拉丁”号在长久的亚空间航行后已经伤痕累累，船上人员损失严重，燃料、食物等都严重不足，而对面是一艘强大的恐虐巡洋舰。

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大人，我不想死在亚空间内！”普兰岑船长忽然展眉一笑，对两名阿斯塔特说道。

两名帝国之拳皱了下眉，明白了普兰岑的意思：如今运输船已经无路可逃，但作为实体宇宙的生物，船长希望能死在实体宇宙中。

两名帝国之拳的新兵点了点头：“我们也是，普兰岑船长，我们很高兴和你们并肩战斗！”两名阿斯塔特顿了顿，抬高声音：“还有你们所有人，我们很荣幸曾与你们一起战斗！”

“亦是吾等之荣幸！”所有人——船员、伤兵和平民都大声回应到。

“开始跃迁，做好战斗准备！”格利高里修士高声喊道：“哪怕我们最终战死，也要让叛徒知道，帝皇的子民永不投降！”

“为了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