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撤离与战斗

“很可笑，对吧！”斯扎拉克那张金属骷髅脸上始终那么冰冷：“我们成为了它们征服宇宙的工具。可它们永远不会知道，就算是奴隶，也会有反抗的本能。最终，当它们沉醉于最终战胜敌人、成为物理宇宙间最强大存在的时候，我们这些奴隶从背后给了它们致命一击！”

斯扎拉克顿了顿：“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一个渴望长寿，却在获得不死之躯后渴望死亡的故事！一个成为奴隶后，弑杀神明的故事——一个可笑而可悲的故事！”

原体沉默了几秒：“不，斯扎拉克老师——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悲壮的故事！一个面对宇宙恶意却不甘认命的故事，同样也是一个不屈不挠，不畏神明的故事！”

“哈哈哈！哈哈哈！”一瞬间，原体产生了错觉，那就是斯扎拉克的骷髅脸上有了自嘲的笑容：“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智慧生物，我亲爱的学生！”斯扎拉克的笑声愈发夸张：“想不到我们还能获得如此高的评价，这让我都感觉受宠若惊了！如果不是对你有所了解，我甚至会认为你是在故意讨好我！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为了你和你的人民，走过这条通道吧！”

原体卫队所有人一瞬间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一整个连队的阿斯塔特和一位原体正用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这个异形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然而就在此时，从它们的终结者盔甲内传来了刺耳的遇敌警告，显示屏上红色的敌对符文大量亮起——在卫队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大量黑色的金属骷髅战士和构装机械体在突然从周围的虚空中出现。

“这不可能！”卫队指挥秦彻上尉是如此惊讶，以至于他甚至压抑不住自己惊讶的声音：“我的探测器没有探测到任何亚空间波动……”

“这是你们无法理解的物理科技，上尉！”斯扎拉克嘲讽的说道：“与亚空间完全无关的科技！”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众人的盔甲通讯系统中传来了舰队慌乱而惊讶的声音：“警报！警报！我们周围突然出现大规模异形舰队，我们已经被包围！重复，我们已经被包围！”

短暂慌乱的声音之后，微型音阵通讯系统彻底沉寂——显然，某种不明的力量或者说科技干扰了它。

整个地下遗迹内重新变得沉默。

“所以，现在局面就是这样！”斯扎拉克的声音变得古井无波：“带领你的人民穿越这个通道，变成我们的一员，或者完全毁灭——对于你们这种原始的种族来说，这是你们想象不到的无上荣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原体。作为原体卫队的一员，每个人都很清楚原体会做的选择，但所有人还是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他。

“不！”原体轻声的说，仿佛这并不是自己与整个远征舰队生死的抉择，而是在谈论今天舰队餐厅里的食物是否合口。

“不要这么快回答，指挥官！”斯扎拉克的态度忽然变得柔和：“你是我最欣赏的……学生，我认为你有足够优秀的品质可以为我族带来新鲜血液。你将拥有自己的王朝，你的人民在完成转化后也将成为你王朝的一员，你也将获得来自我族无尽的知识和科技——相信我，这比起你们那些原始得可笑得科技可以称得上”神迹“了！”

斯扎拉克顿了顿：“你还有机会成为三圣议会得一员，在许多年后也许能接过我的冠冕，你所要付出的不过是你这脆弱的肉体，而你将就此获得永生！”

“不！”原体的回复非常快速，好像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他思考一样：“我是人类，永远都是！”

“那你的人民呢？不为他们考虑吗？”斯扎拉克的话语一刻不停：“经受转化，变成永生者或者立刻死亡的抉择你就这么轻易做出来了吗？”

“是的！”短暂的沉默后原体坚定的开口：“人类的生命不仅为了自己，还有我们肩负的使命！我们是作为人类的火种来到这里的，我们无权擅自辜负同胞的期待！如果命运注定让我们在此终结，至少也应该是我们拼力反抗后的结果！”

“你可要想好了，你们也许已经是你们文明的最后幸存者，如果你们覆灭，那你们可就什么都不剩了！加入我们至少还可以把你们的文明传递下去！”

“不！”原体坚定的摇头：“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死寂，长时间的死寂。

无论是原体卫队还是斯扎拉克的异形军队所有人都不发一言，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没有人吭声，也没有人敢发出声响。

所有人都知道两位主帅的对话看似平和，实则其中的杀机不加掩饰。

引爆眼前的局面，只差一点火星。

“既然如此……”斯扎拉克终于打破了这种让人不安的沉寂：“那就回到你的旗舰上吧！”

原体和卫队都非常惊讶于斯扎拉克的命令——事实上大家都以为原体的拒绝会是开战的信号，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原体立刻指挥所有人撤退，他自己则在最后殿后。

当所有人都撤出地下遗迹，登上穿梭飞船时，原体听到了斯扎拉克身边一个似乎地位高贵的异形突兀的用哥特语发出询问：“寂静王，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斯扎拉克的回复也是用的哥特语：“他们为自己争得了一线生机。我只答应了在这里放过他们，至于是否能突破舰队封锁就看他们自己了！”

听到这里，原体忍不住回头询问：“斯扎拉克老师，是什么让我们能获得这一线生机？”

斯扎拉克凝视了原体一会，随手在虚空中一抓，一个透明的球体随即展现在空中，里面是一抹淡绿——那是军团刚培育完成，能抵御这颗恒星辐射的植物幼苗！

“我曾经亲眼见证过自己家园的生态崩溃，”斯扎拉克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包括我的人民也一起变成了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傀儡。你们的这个低等的、原始的作品让我觉得，也许你们的种族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许你们能找出让我的人民重新找回生命和灵魂的办法！”斯扎拉克顿了顿：“人类，也许命中注定会成为银河的建设者！”

“留下他们的一半，剩下的让他们离开！”斯扎拉克一边用高哥特语下令，一边扭头走向了自己的手下之中。

来不及琢磨为何斯扎拉克一定要用人类语言下令，原体与卫队以及驻守遗迹的27连迅速乘坐雷鹰返回了舰队。当原体坐上指挥王座的那一瞬间，原本只是沉默监视着人类舰队的异形舰队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以令人惊讶的机动性开始向远征军逼近。

已经有所准备的人类舰船在舰队指挥官的命令下开始了第一轮鱼雷齐射。

在战略屏幕上，代表鱼雷的绿色光点与代表敌人的红色光点即将遭遇的那一瞬间，忽然全部都闪耀起了代表故障的告警符文——异形的某种诡异手段让人类的第一轮攻击全部失效。

“停止施放鱼雷！”原体命令道：“宏炮和光矛准备！所有战舰列圆阵向星系边缘移动，科学奇迹号带领民用船只准备亚空间跃迁！”

科学奇迹号是军团唯一一艘遗物级战列巡洋舰，装载有军团新生产的6枚重型反亚空间鱼雷，原本计划将在四天后去相邻星系试验是否能对仍具有强大破坏力的亚空间风暴产生作用——现在它却已经成了远征军突围的唯一希望。

此时，后卫战舰已经开始与敌人交火。诡异的敌军战舰以极其不可理喻的速度躲开了人类宏炮和光矛的打击，随即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一些耀眼的光斑自敌人的战舰发射而出，带着灼热的热量和质量飞向了人类舰船。

“轰隆——”巡洋舰工农联盟号首当其冲，这艘霸主级巡洋舰的虚空盾和精金装甲似乎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直直的被这些光斑击穿，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迅速解体为宇宙碎片。

仅仅一次攻击，人类方面就损失了一艘主力舰。

“这不可能！”在红色幽灵号的舰桥上，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成为了除电子仪器声之外唯一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想到敌人居然恐怖如斯，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直到原体的声音响起：“回过神来，战斗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