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篇从世界看中国：文明起源——我们真的很渺小，很无奈

从世界看中国，看的是有人类以来文明发展的大趋势，那么文明之前呢？应该是文化，各民族亦然。

文化的载体是语言，自现代人的老祖宗智人出现后，语言也就随之产生了。语言可是个好东西，君不见说到传统文化，国人耳熟能详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包罗万象、令人神往，等等一连串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这要拜汉语、汉字几千年演化所形成的形声、会意功能所赐，让人心旷神怡。因此，有学者认为，人类语言真正最独特的功能，在于能够传达关于一些根本不存在事物的信息，这些信息时代越久远，越具有欺骗性。

这就不能不让我们去关注21世纪人类学、历史学最新的学术研究成果，其中牛津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为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历史系教授、青年怪才、新锐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其成名作《人类简史》最为全球瞩目。请看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对“文化“所做的精彩表述：人类几乎从出生到死亡，都被种种虚构的故事和概念所围绕，让他们以特定的方式思考，以特定的标准行事，想要特定的东西，也遵守特定的规范。就是这样，让数百万计的陌生人，能够遵照着这种人造而非天生的直觉，合作无间。这种人造的直觉就是“文化“。

看了尤瓦尔•赫拉利对文化“的表述，再联想中国现代学问大伽，享有“世纪老人“美誊的周有光老先生的至理名言：要从世界看中国，不要从中国看世界；一时间浮想联翩，感触良多——我们真的很渺小，很无奈。

第一章我们是谁？

——共同的祖先

我们是谁，在西方谓之“上帝之问“。对这个“上帝之问“，考诸人类文明史，十九世纪是个分水岭。十九世纪之前，西方是上帝造人，华夏是女娲造人；1859年英国学者、进化论创始人达尔文出版《物种起源》一书，震动了整个学术界和宗教界。根据《物种起源》进化论，人作为一种物种，是由古猿经过几百万年，近千万年的进化，成为现代人的；进化论强烈地冲击了神学创世论。

●《圣经》中上帝造人的故事

创世之前，一片混沌，地球在黑暗、沉寂、无声的太空飘浮，没有陆地，只有满满的海水。上帝耶和华用六天时间创造了世界。第一天创造了白天和黑夜；第二天创造了空气和天；第三天创造了地、海、山川、平原、花草、树木；第四天创造了天上布满的星辰，用来划分季节和年，夜晚是休息的'时间，就让宁静的月亮给那些穿越沙漠的漂泊者指明方向，帮他们找到栖身之处；第五天创'造了鱼、鸟等各种动物；第六天上帝创造了人；第七天上帝休息了。

耶和华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用地上的尘土造出了一个人，往他的鼻孔里吹了一口气儿，有了灵人就活了，能说话，能行走。上帝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亚当。耶和华上帝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耶和华上帝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上帝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不留一点伤痕，也不疼痛。耶和华上帝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了一个女人，领他到那人跟前。亚当一觉醒来，看到女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当时夫妻二人赤身裸体，并不羞耻。

亚当和夏娃快乐的生活在伊甸园，饿了吃果实，困了就睡觉。但一条蛇的引诱，让夏娃和亚当偷吃了禁果，后来亚当和夏娃生了两个孩子，该隐和亚伯。有了这两个孩子后，亚当和夏娃又生了很多孩子，慢慢繁衍就成了现在的人类。

●宋朝类书《太平御览》中女娲造人的故事

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做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贫贱者，引绳人也。

翻译为现代汉语：民间传说，天地初开时，没有人类，女娲用手团弄黄土，搓捏成人。由于工作繁重，力不从心，于是女娲便用草绳置于泥中，甩起泥巴，成为人。因此那些富贵的人，是女娲用黄土团造的；而贫贱的人，则是女娲借助草绳甩泥造的。

由于达尔文所处时代的限制，提出和论证《物种起源》的古地质学、古生物学尚未成熟，关于《物种起源》的争论，持续了一个多世纪。进入二十世纪，碳14测年法（放射性测年法）和DNA（脱氧核糖核酸）基因工程，相继在技术上取得突破，为古地质学和古生物学提供了科学支撑。在此基础上，进入二十一世纪，信息科技和生物科技联手，为古人类学研究开创了一片前所未有，充满诱惑的天地；今天的我们，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们是谁的“上帝之问“了。

第一节“我们“从东非走来

谈到非洲，国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字“热“，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可能还知道奴隶贸易、殖民统治、埃及金字塔，等等等等；但是如果有人跟你说非洲人是我们的老祖宗，可能就要找骂了。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总是用今天人的眼光想象远古时代，我们想象的古人通常停留在农耕时代，头脑中的影像充其量是“汗滴禾下土“而已。我们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手持石刀、木矛，围猎猛犸象的远古狩猎采集族群是什么样子；更想象不出弓着腰走，站起来看，走走看看，似走似爬的类人猿是什么样子。这也难怪，因为这幅图景离我们实在是太遥远了。

有充足证据表明，人类起源考古遗址发现的人类“始祖地猿“生活在距今440万年前。

●人类进化的祖先“阿尔迪“和“露西“

始祖地猿的化石，最早是1992年在埃塞俄比亚发现的，经过17年的时间，才评估出它的重大意义。2009年《科学》杂志发表文章，称成功将埃塞俄比亚发现的零碎原始人化石，拼出一副女性原始人骨骼，并考证属拉密达猿人（ardipithecus ramidus），缩写“阿尔迪“。

“阿尔迪“是迄今为止最早的原始人骨骼，她的骨骼部分完整，主要骨骼包括带牙齿的头骨、手臂、手、骨盆、腿和脚。科学家的研究结果显示，“阿尔迪“身高1.2米左右，体重约50公斤，小脸，脑容量与现代黑猩猩相似，约为现代人的1/3。评审这一重大科学发现的美国佛罗里达大学进化人类学家迪恩·福尔克（Drsn FsIk）说：“这具有里程碑意义。人类起源研究领域将为之疯狂。“

在“阿尔迪“发现之前的1976年，由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唐·约翰森（Don Johanson）及其研究小组，在坦桑尼亚的莱托里和埃塞俄比亚的哈达遗址中发现了史前人类化石；其中在哈达遗址中发现的史前人类化石，著名的“露西“（Lucy），曾轰动了整个世界。

“露西“的化石保存的非常完好，发掘时遗留了近一半的骨架，而且距今有320万年。观察他的骨盆形状、膝关节和髋关节的连接状态得出结论：“露西“与现代人接近，但上肢发达，推测是由“南方古猿阿法种“开始进化的直立人“。

1978年，英国著名古生物学家玛丽·李奇（Mary Leakey），在坦桑尼亚北部的莱托里附近，又发现了在一座火山喷出的熔岩下保存的约70个直立人的脚印，与“露西“所处的年代接近。“南方古猿阿法种“被确定为人类的直系祖先。

想想看，非洲可真是神奇，竟挖掘出440万年前和320万年前两具人类祖先的化石，更神奇的是竟然还都是女性。对此，与人类起源学研究相关的科学家认为，这两个重要发现将有助于了解人类最早阶段的进化过程。“阿尔迪″生活在距今440万年前的东非，稀树草原已成为东非的主要地貌，大猿或大猩猩开始进化为类人猿，“阿尔迪“在森林里迈出的第一步，成就了现代人类。“露西“也生活在东非稀树草原，但与“阿尔迪“比时间已经过去了120万年，大猿㦶大猩猩已经进化为类人猿；通过研究“露西“的骨骼化石，有科学家提出“露西“可能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当然这只是可能，但可以推断“露西“已经在摇摇摆摆的直立行走了，“露西“才最有可能是上帝造出的“夏娃“。

●人类为什么起源于非洲

学术界比较一致的看法，首先是气候。在1，500万年前，地球还处于冰川期，亚欧大陆大部分被大量冰川覆盖，气候十分寒冷，而非洲却是温和湿润的；这里从西到东覆盖着茂密的森林，适合猿类和早期人类的生活。

另一个原因是地壳变化。在距今大约1，200万年前，非洲大陆东部下面的地壳沿着红海，经过今天的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坦桑尼亚一线裂开，形成了被称为″地球表皮上的一条大伤疤″的东非大裂谷。东非大裂谷气势宏伟，景色壮观，宽度几十至二百公里，深度达1000~2000米，全长约5800公里，相当于地球周长的1/6。

东非大裂谷东面的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的陆地隆起上升，形成了东非高原，不仅改变了非洲的地貌，也改变了非洲的气候。它阻碍了湿润气流向东非的深入，让东非变的干旱，东非逐渐从森林变成了稀树草原，东非大裂谷的形成，也阻碍了非洲的动物群交流。在非洲西部，仍然是热带雨林为主，这里水果等食物丰富，在这里生活的猿类养尊处优，根本不用为生存担忧，因此他们长期生活在森林里，成为如今的大猩猩。而大裂谷的东面，由于森林不断退化，稀树草原不断出现，这里猿类的活动空间逐渐从森林转向了草地。为了在草原上生存，他们不得不和大型的动物抗争，因此前肢开始用来捡石头，前后肢开始分工，直立行走的史前人类出现了。

史前人类，与一般的动物比较没有什么特别，如果有人非要问史前人类有什么特别，那就是他们在当时根本无足挂齿。以50公斤体重的动物脑容量为例，普通哺乳动物一般在200毫升，但250万年前的史前人类也就500~600毫升；看看差别是不是不很大！

但就是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动物，经过700多万年的进化，成为我们这个星球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最高统治者。这些最高统治者除了居于全球食物链的顶端外，还具有了把这个星球的生物（当然也包括人类）毁灭甚至再造的能力；不仅如此，这些最高统治者还将发展成为超人，甚至可以移民火星等外太空星球。

图：东非大裂谷

●人类进化路线图

那么这些史前人类，在700多万年时间里是如何进化的？这里有太多太多待解的谜团。早在19世纪中叶，英国学者达尔文（Darwin）认为非洲的大猿与人类最为接近，从而推测人类起源于非洲，但这仅仅是推测。此后的一个半世纪里，通过各地的考古发掘和研究，古人类学家已经就人类起源问题，为我们大致描绘出这样一幅图景：

第一阶段史前人类，大约出现在600~700万年前；

第二阶段是能人（Homohabilis）或硕壮人，大约生活在160~250万年前；

第三阶段是直立人（Homoerectus），大约从160~180万年持续到20多万年前；

最后一个阶段是智人（Homosapiens），从早期智人一直进化为约10万年前的晚期智人，晚期智人的形态与现代人基本一致。

由于目前第一和第二阶段的化石仅发现于非洲，因此在科学界人们比较认同，最初的人类可能出现于600~700万年前的非洲；争议较多的是现代人的起源问题。对此，学术界形成了两种主要看法，或者说两种主要假说：“走出非洲说“和“多地区进化说“。

由于两种假说都认为直立人起源于非洲，然后大致在200万年前后走出非洲，迁徙到欧亚大陆，这就印证了本节的标题——“我们“从非洲走来，关于人类起源的两种假说，留在下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