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驱虎吞狼 一生一世一双人
黄裳见慕容复对大辽诸部如此了解有些惊讶，但想到慕容家的产业分店，遍及大宋，甚至已经开到边关和西夏，有此认知倒也并不奇怪，便继续道：“据密探来报，女真首领完颜劾里钵之弟，完颜盈歌谋略过人，武功高强，乃女真第一勇士，其侄子完颜阿骨打也是天生巨力，生女真早就对辽有不臣之心，现下此二人正在辽统军司服役，不过大辽朝廷也不全是蠢材，部分朝臣对这二人也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
“官家的意思需要我保住二人，安全返回女真？”慕容复猜测道。
“不止，说来贤弟有商人这层身份，亦有鲜卑血统，异族身份方便前往大辽这是其一；其二你的结拜大哥萧峰是大辽南院大王，你去接触完颜盈歌会更安全；其三保护完颜盈歌，顺便带走完颜阿骨打是表面上的，最重要的是帮其统一女真各部，对抗大辽。”黄裳说完，抓紧慕容复放在桌上的手，“以三年为限，整个江湖都会知道，贤弟始终在大宋为父守孝，从不曾出现在他处。丁忧期间，也绝无任何人敢动慕容家和逍遥派分毫，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慕容家商号虽无官商之名，但行官商之实，这是官家对你的承诺。”
官商？慕容复略略敛眉沉思，虽然此行需要多方交涉，危机重重，但哲宗给出的筹码正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并不吃亏。
“最后还有一点，是为兄想说的，一定要安全回来。”
慕容复抬头看向对方毫不作假的关切目光，不由内心一暖，含笑道：“好。”
待二人交谈完联络细节，已是月上柳梢，送走慕容复，黄裳眼眸一寒，拿起茶杯捏碎，朝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砸去。
一袭白衣女子持剑自树上飘然而落，画着圆圈将碎片尽皆甩入廊柱上，片片入木三分，然后速速施展出龙城剑法。
黄裳抬起双掌一一化解。
王语嫣见其招式古怪，竟是从未听见、见过，知道一击不中，就很难将其杀死，便干脆停了手。
黄裳收势，看向眼前这个总默默跟在贤弟身后，一双眼睛压根容不得别人的天仙表妹，似笑非笑地说：“弟妹，怎么见我就要打要杀的？”
“哼，你在利用表哥，你知道表哥这人虽然冷情，可一旦把人归入自己人范畴，就什么都会迁就的！”说完，王语嫣眼中再度杀意弥漫。
黄裳闻言收敛起笑容，这事确实是他不对在先，那日，官家正值夺权关键时刻，分不出人手，因此平时意气风发的人，始终愁眉不展，是他向官家举荐的贤弟，官家暗地里派人把贤弟里里外外调查了个遍，对贤弟的心性和身份能力非常满意，甚至承诺了，即使任务失败，也会继续重用。当初自己只顾开心，能为君分忧，天下有救，却忽略了，天威难测，这对贤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抱歉，实在是兄长思虑不周，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我大概还是会这么做……”黄裳为人实在，想什么便直说了出来。
“哼，表哥把你当兄长，可惜在你眼里这天下万民比表哥重要多了！如果表哥这次有事，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把你们都杀了！”
黄裳没有生气，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请弟妹一定要把贤弟好好带回来，为兄等着你们平安归来，好喝你们的喜酒。”
王语嫣听他说完，又恢复成平常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样子，仿佛刚才喊打喊杀的人从未出现过，转身离去。
走到一处回廊拐角，王语嫣停下脚步，一眼便看见表哥站在廊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发梢黏着晶莹剔透的露水，月光照着他，整个人散发着光晕般，更显清冷高雅。
其实慕容复离开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他余光扫到了掩藏在树上的表妹，虽然不知道兄长哪里惹到她了，但终究还是没有声张，悄悄离去，也没有因为好奇偷听两人讲话，就这么在远处必经的回廊上等着表妹。
他想起表妹曾说过，有些事，她不会问，他可以想说了再告诉她。
他想他也该相信表妹，而且兄长的武功极高，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谁知道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一脸寒霜、满眼杀气的表妹，差点让他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心里不由一痛，是自己让曾经天真单纯的表妹变成这样的吗？
王语嫣后退一步站到回廊阴影处，眼神晦暗地看着表哥，如果表哥逃开，就想办法下药，带他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拿锁链把他锁起来，锁一辈子。
慕容复眉头微蹙，他想他得说点什么，安慰下表妹。
“表妹，我们明天一起去大辽玩吧？”说完，他就想挖坑把自己埋了，意识到表妹这么生气，多半是对兄长有意见，提大辽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兄长的气……也不是，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表妹，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王语嫣这是第一次听到表哥说对不起，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这会儿的表情有多不知所措吧，这还是表哥第一次主动认错呢，哪怕他压根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从阴影里走出来，王语嫣笑靥如花，仿佛又是以前那个温柔似水的她，“好啊，表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福至心灵，慕容复心疼地笑笑，“表妹，不管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表妹，如果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直说，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
他知道他无法再次让时光倒流，帮她找回失去的天真单纯，但他愿意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暖化她心里的坚冰，或者被她丢弃。
王语嫣哑然失笑，心里熨帖极了，她想他就是她人生里唯一的一道光，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照亮她，把她从深渊里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