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易
丫鬟回禀了郡主后已经带了话返回。
她微微颔首道：“顾夫人这边请。”
秦雨瑶目不斜视地随丫鬟朝前厅走去，面上再无过多的表情。
经过顾长月的身边时，她嘴里还在喃喃苦喊着救命的话，秦雨瑶无动于衷。
丫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从她的态度里揣摩出了些心思，便朝着顾长月踹了一脚。
她微微提高了些音量：“放肆，难不成是郡主冤了你不成？”
顾长月被踢倒在地，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丫鬟一惊，偷偷觑了眼秦雨瑶，见她没反应，这才兀自松口气。
她抬手招呼来几个小丫鬟把顾长月抬走，随后便引着秦雨瑶继续前行。
“顾夫人小心脚下。”她一边走一边叮嘱着。
这处院子不大，进去之后穿过走廊，正对着的便是前厅。
不多时，两人便停了脚。
门口的丫鬟通禀一声儿后撩起了帘子。
梁璟菡径直往里间走去，上首的罗汉床上摆着一张四角方桌，郡主侧身倚在上头，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她长了一张娃娃脸，小巧可爱，可眉间始终紧蹙着，原本丽质的面孔多了些愁容和怒意。
“郡主万安。”秦雨瑶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便弗身行礼。
正前方的女子微微抬了下眼皮，有些倨傲的开口：“你是来求情的？”
秦雨瑶抬头望了过去。
郡主的眉头蹙得更厉害，明显已经不耐烦。明明年纪同自己不相上下，可偏爱穿金戴银，打扮得庸脂艳粉，实在是俗。
她虽是身份高贵，但实际上并不算得宠，因此脾气更是不好。
平日里鲜少有人敢招惹她，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触了这尊大神的霉头。
可偏偏那顾长月是个不知好歹的，简直是活该。
秦雨瑶倒是态度很谦卑，语气平和：“我不是为了求情而来。”
话音刚落，便听头顶传来郡主的高声：“你当本郡主那么好说话吗？”
常人若是被这般威吓只怕早已软了腿，可秦雨瑶却很淡定。
一旁的丫鬟也呆了，看在那镯子的份儿上，甚至还给她使了眼色。
对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随了郡主的心意，让她撒撒气便好。
这个道理秦雨瑶自然明白，可她却不是为了让郡主撒气才来的。
“顾长月有错在先，郡主罚她是应该的。”她先是表明了态度。
郡主觉得她态度还算不错，脸色缓和了些：“你既然明白，就不该来这一趟。”
秦雨瑶对上她那肃穆的神色，平静地说道：“郡主眼底似有青黑，想必近几日睡中不得安眠。”
“这么明显吗？”郡主困惑地开口。
于是秦雨瑶便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有几分把握可以治好郡主的病症。”
“胡说八道。”丫鬟急急打断她的话，“太医瞧了好几次都不行，你怎么就能治好？”
她其实是替秦雨瑶说话，若是承诺了不该承诺的事情，到时候可不是惹郡主生气这么简单了。
可秦雨瑶却充耳不闻，只说道：“三日内必然有所成效。”
郡主的眼睛亮了亮，两只黑色眸子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这话既然她敢说，那郡主自然也是敢答应下来的。
只是想到外面的顾长月，她便又敛了神色：“你想拿这个交换顾长月？”
秦雨瑶当即摇了摇头，紧接着便听到她平淡的声音：“若郡主觉得我的药方子好，还望郡主能帮我走通几道商路。”
秦家经商，但是有不少行道需要走别的出路。
到底背后没有强大的靠山，仅凭着银子不能成事，这也是她为何找到郡主这里的原因。
听她来这儿的缘由并非顾长月，郡主倒是变得很好说话。
“若只是为了这个，一切好说。”
她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丫鬟。
丫鬟心领神会：“郡主，顾长月已经昏睡过去。”
“那便是她无用了，禁不起这点儿折腾，简直是浪费本郡主的时间。”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其实便是打算放过顾长月了。
虽说没有明着交易，但是好歹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若秦雨瑶真的替她解决了问题，日后其他的交易都可以再谈，怎么样都好说。
秦雨瑶闻言下意识扯了下嘴角，果然这里的人都是精明的。
郡主卖给她这个面子，她自然得感激。
“郡主，我手下有一处药铺子，若郡主信得过，明日便会有人来送药，连服三日，必定能安枕无忧。”
她微微垂眸，敛了眼底的复杂神色。
郡主“嗯”了一声，摆手让她走了。
派头算是做得足足的，秦雨瑶也很毕恭毕敬地行礼退下。
出去之后，丫鬟追了上来，低声道：“顾夫人，顾长月已经派人送回顾府。”
顾雨瑶回答：“多谢你的安排。明日我的丫鬟会来送药，倒时还是要麻烦你的。”
丫鬟满脸笑容：“不麻烦，我送您出去。”
一只镯子而已，便可换得天差地别的态度。
顾雨瑶心中跟明镜儿似的，面上却不显，任由她将自己送到门口。
不多时，她便回到了府内。
脚步刚踏进去，便听得里面传来高高低低的哭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在哭丧。
顾雨瑶微微昂头，大步走了进去。
林菀嫣和顾长月相拥在一起，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哭不完的委屈。
总之这副样子，实在是丢人。
顾雨瑶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即高声一喝：“还不跪好，成什么样子？”
一行人吃惊地看向她，她这段时日变了许多，待人处事更是严格，下面的人都有些紧张，目光落在林菀嫣身上。
林菀嫣自然也是愕然的，委屈的声音随即传了过去。
“月儿如今已经伤成了这样，妹妹不请大夫也就罢了，怎么还叫她跪着？”
顾长月也哽咽道：“婶母，我实实在在快要坚持不住了。”
顾雨瑶眸光闪了闪，当她不知道吗，刚才顾长月就是装晕的，丫鬟踢的那一脚力度不算大。
这丫头，鬼点子多，也就是看自己去了，才敢耍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