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林菀嫣所有的不满，在见到桌上珍贵佳品的刹那，荡然无存。
“这是秦老爷差人拿过来的？”
秦雨瑶轻轻点了点头，全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林菀嫣见状，顿时兴奋起来。
秦家的东西，必然是上品！
她的眸底掀起一抹贪欲，却又不着痕迹地消失不见。
秦雨瑶接过补膳，丝毫不理会林菀嫣的把戏。
“哎呀！”她抚了抚额头，“近来老是头疼难忍，哎，郎中说我这是操劳过度，身子骨虚弱，得熬些药膳补补才是。”
说着，她看向人参，眸子都快滴出水来了。
秦雨瑶红唇勾起：“正好……”
林菀嫣本想上演一场相互推脱的客套戏码，谁料耳畔传来一声清冷：“等忙过了这阵子，长嫂便能好好休息一番，用不着操劳了。”
“晨曦，将人参收好，记账。”
晨曦即刻会意，麻溜地接过匣子，扬长而去。
林菀嫣强压着怒火，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用何珍物来吊这参汤，眼下却是一场空。
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她说东，这个贱人哪敢往西，秦家送来的好东西皆是入她之手，今日怎会这般硬气！
秦雨瑶淡淡将碗盏置于桌上，问道：“还有何事？”
林菀嫣这才想起来，她本是来找秦雨瑶算账的。
她对着秦雨瑶身侧坐下，指责道：“峰儿那么小的孩子，你怎忍心让他连夜前往弘法寺呢？”
“外面还下了那么大的雪，万一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你向来贤良淑德，怎会如此为难于人？”
贤良淑德？
上一世，就因为这四个字，她日日忍气吞声。
她为了顾国公府屡屡退让，而他们也将秦家逼到无路可退。
而今，她不再礼让半分。
“我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呢，惹得长嫂这样苛责。” 秦雨瑶唇角勾起，冷眸撇向林菀嫣，声线带着一抹肃杀的冷意，“长嫂好似已将峰儿过继到我名下。”
林菀嫣头一回瞧见她如此冷厉的眸光，后背不由得发凉，一时之间竟忘做回应。
“确是如此。”
林菀嫣有些不解，秦雨瑶为何要在此时扯出这件事。
“既然长嫂认定峰儿是我的孩子，今日这般行径未免不妥。”
“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我们秦家对此亦是深信不疑，而今我梦魇缠身，他身为我的孩儿，便应恪守孝道。更何况，峰儿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我今日只叫他去寺里诵经祈福便是为难？”
“罢了，既是觉得我难为于他，我将峰儿归还于你便是，秦家向来不强人所难。”
秦雨瑶看似退步，实则咄咄逼人，浑然不像一个尚才出阁的小娘子。
林菀嫣骤然慌乱，她急忙解释:“不不不，瑶妹妹误解我了，我不过是想着峰儿还小，怕他身子骨顶不住罢了。”
若是秦雨瑶不肯将顾长峰纳入名下，纵然他是长孙又如何，日后在这府中依旧无法安身立命。
庶出就是庶出，永远登不上台面。
所以，她始终瞧不上顾宴晟，以致于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让顾宴炎心悦于她。
更要紧的是秦雨瑶背后的势力，可不能因一时之快，坏了宴炎的大计。
林菀嫣死死攥着帕子，咬着牙对着门口喊道:“还不进来给你母亲赔不是。”
顾长峰闻言，一路小跑进屋，朝着秦雨瑶恭敬行礼:“母亲，是孩儿不懂事，孩儿即刻启程前往弘法寺，请母亲莫要气坏身子。”
秦雨瑶淡淡一笑。
顾长峰向来目无下尘，怎肯“屈尊”替她祈祷？
若不是要保住嫡长子之位，他又怎肯低三下四乞求宽恕？
秦雨瑶饶有兴趣地扫了他一眼，只是，她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之人。
“我的好峰儿，你既肯叫我一声母亲，日后你的外祖父及舅舅们自然会对你多加关照。”
话未毕，顾长峰便已双眸放光：“您永远都是孩儿的母亲！”
“好好好！”秦雨瑶一脸和善，却转而有些为难，“不过，想进秦家的门，还需得到秦家的承认才是。”
顾长峰一心只想成为秦家人，哪里顾得上其他，他即刻跪拜在地，“母亲尽管吩咐，孩儿定当照做无疑。”
到底还是嫩了些。
秦雨瑶忍不住笑出声：“峰儿有此魄力，像极了你外祖父。”
顾长峰听到此，神色更是激动。
“先祖好茶，亦爱品茶。”秦雨瑶起身将顾长峰的身子扶正，故作温柔，“秦家又以孝道为先，你若成为秦家后代，理应向先祖奉茶。”
“孩儿愿意！”
顾长峰二话不说，连连应下。
“供奉的茶汤，需寻得雪寒山山顶的梅花，以其露水浸泡，水温需以三沸为宜，水嫩寡淡，水老苦涩，皆不能食。”秦雨瑶见顾长峰微怔，立刻拍手补充着，“对了，母亲忘说了，秦家先祖的墓冢位于凌云山顶。”
顾长峰闻言，彻底傻了眼。
先不说这雪天哪儿来的露水，即便是有，他还得揣着这露水上至凌云山顶，为一个死掉的低贱之人烹茶，这简直是在践踏他的自尊！
见顾长峰不言不语，秦雨瑶转而看向林菀嫣：“长嫂，峰儿一向有勇有谋，聪慧过人，此等小事，想必不会让咱们失望。”
林菀嫣面色铁青，如此过分的要求，却在秦雨瑶口中称为小事。
秦雨瑶一向任她拿捏，可今日的一言一行莫名让她觉得不适，更看不明白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但为了得到秦家的承认，却又不得不照做。
林菀嫣纵然百般不愿，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应和道：“是……是啊。”
顾长峰心知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咬着牙道了声“好”。
“那等你祈福回来，母亲即刻差人安排妥当。”
这雪天纷飞的日子露水难求，两座山又相隔甚远，权当是重生之后，送给这对母子的见面礼罢。
秦雨瑶的手指停留在半空，看向那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眸光变得阴鸷：“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顾长峰因着连夜奔波，清晨回到顾国公府之时已然疲惫不堪。
秦雨瑶却是看不出似的，差人又将他带至雪寒山。